元昕脱鞋上床，蒙上被子蜷缩在墙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重归沉寂。
元昕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她知道自己非常疲惫困倦，只要自己躺下闭上眼睛就能够什么都不想地一秒入睡。
但她不想动也不想睡，她需要这个姿势，需要在现在自虐般地回想那句话却故意不去回想当时妈妈的表情，去找无数理由解释那只是冲动说出来的气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理由，来重新塑造保护自己的在不久之前猝不及防被一记冷箭击碎的防护罩。
闹钟响了起来，元昕拉下被子，露出布满血丝的双眼。
她关掉闹钟下了床，转身铺好被子去了院子。
她缩小余光，不去看院子里现在是什么模样，径直走到水池边，她低下头掬了一把水捂在脸上，动作重复了很多次。
擦过脸后低头看了看校服，伸手把褶皱一一捋平，然后捡起书包出了门。
去找齐愿的途中，她拍了拍书包上的尘土，又从兜里拿出纸把Jerry擦干净。
站在齐愿家门前时，元昕除了眼中仍有血丝，已经完全找不出昨晚的慌乱和脆弱。
而齐愿打开门，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泛着血丝的双眼。
齐愿什么也没问。
元瑞他们几人再次看到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场景，元昕和齐愿相互抵着胳膊，趴在桌上睡了整整一上午，连姿势都很少换。
几人一度猜想两人是不是生病了，老师上课点两个人的名字几人说的理由都是生病了，直到中午喊他们吃饭时听到他们浓重的鼻音，几人放心了，他们这就是困得。
齐愿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他们就把吃饭的阵地挪回了餐厅，在教室里隔着一排排的书说话不方便，也没有大家一起围着桌子吃饭舒服。
谢家泽问：“齐愿，昨晚你和元昕干嘛了？怎么困成这样。”
齐愿捏了捏鼻梁，半真半假地说：“昨晚一起看了场喜剧电影，谁知道这东西跟咖啡茶叶有一比，特别提神，看完睡意全没了。”
谢家泽叹了口气，“我特别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之前有一次我在睡前看了一部恐怖片，看完的感觉就像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吹了一阵妖风，那感受，毛骨悚然这个词儿都难以描述，我连闭眼都不敢，一宿没睡。”
几人听了纷纷嘲笑起来，一点儿面子也没给他留。
元昕笑得来了精神，“你也怕这个啊？是哪个电影？”
谢家泽报了一个电影名字，挑出重点问：“也？还有谁怕？”
元昕笑着挑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毫不留情地揭老底，“齐愿啊，害怕一切牛鬼蛇神，就公园那个破鬼屋都能吓得腿软。”
元瑞默默夹菜，只当自己不知道齐愿哥实际上并不怕那些。
孙明杰笑得捂了捂肚子，两根手指的指尖靠得很近比了一个距离，“那个电影我看过，没那么可怕吧，看不出来老谢你胆子就这么一点儿。”
顾彬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笑意，“下次再看恐怖片可以喊着我们，我们可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