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六妹妹打算怎么跟哥哥不客气？”邱斐狞笑着，“好，既然六妹妹话说到这份上，哥哥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把这几个姑娘给哥哥留下，你，滚出上京。”
“你做梦。”月白抽出软剑，冷声道。
“哟，这不是月白姑娘么？上次折了本少爷的手腕，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但是没关系，谁叫本少爷就好这口儿呢！”邱斐说着，色眯眯地舔了舔嘴唇，对左右打了个手势。
月白神色一凛，贯彻一向的“能动手绝不浪费口舌”的原则，一个前空翻掠了出去，与邱斐身前的两名手下交起手来。
不过两个回合，邱珞珞便瞧出了这一波打手显然不是之前带过来的那一群酒囊饭袋，出手又快又狠。
“是荣王府的暗卫，”云蘅凑到邱珞珞耳边小声道，“看来这位侧妃在荣王府地位可不低。”
眼看月白很快便败下阵来，邱珞珞不由有些紧张：“你打得过么？”
云蘅笑：“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打……”
“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很快，月白便被对方逼得节节后退，直至抵住墙壁，手中的剑也脱了手，对方显然之前得了邱斐的示意，武器一收，抬脚便向月白腰间踹去，却没想到自己的腰先一步被一方横飞过来的砚台击中了，力道之大，直接整个人腾了空，重重地落在了几丈开外。
这次所有人都看清了，邱斐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云蘅身上：“好啊，我就说六妹妹今日怎么如此硬气，敢情是有了帮手！你又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跟你没关系，识相的话就赶紧滚！”邱珞珞早在方才问云蘅能不能打得过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水云刹素来与朝廷没有瓜葛，如今若真的因为她给云蘅惹了麻烦，这人情叫她如何去还？
云蘅心中暗喜，将邱珞珞往自己身后一拉：“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不过你这种败类，还不配听。”
邱斐眯了眯眼睛，冲手下打了个手势，除了两个留下来贴身保护的，其余人纷纷抄起武器，瞬间蜂拥而上，向云蘅扑了过去。
平时有魅影在身边，云蘅很少有需要亲自动手的机会，身上也是向来不佩剑的，往后一仰，堪堪躲了两招，伸手抓了月白抛过来的软剑，瞬间就撂倒了两个。
“果然名不虚传……”聂无忧激动地双手握拳，差点就要摇旗呐喊了。
邱珞珞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云蘅上下翻飞的身影。
不出片刻的功夫，对方便已经折损了近一半，邱斐见形势不好，眼珠子转了转，与身侧一名手下快速吩咐了几句。
月白反应最快，一看邱斐的动作便猜出了几分，几乎凭着本能拉起邱珞珞便向楼上跑，却被那人腾空而起拦了下来，月白没了武器，更是连一招半式都抵挡不了，用尽全力把邱珞珞往外一推，同时徒手抓了对方刺过来的剑，鲜血登时便顺着剑锋流了下来。
“月白——”邱珞珞大惊，又折了回来。
那灰衣人显然没想到月白会徒手去抓剑锋，明显怔了怔，此时又见目标竟又回来自投罗网了，想都没想便弃了剑，不费吹灰之力地卡住了邱珞珞的脖子。
云蘅原本被七八人团团围着，倒还游刃有余，此时一分神，左肩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神色一凛，方才处处避开要害的剑锋一闪，直愣愣地插入了一名灰衣暗卫的心口，同时纵身一跃，向邱珞珞身边掠去。
幸而挟持邱珞珞的人用的是手，而非利剑，云蘅不必投鼠忌器，抓住那灰衣人的手臂一用力，伴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咔咔”声，把他整条手臂都给卸了下来。
“没事吧？”云蘅紧张地问道。
邱珞珞摇了摇头，待脸色恢复如常，一回头，才发现除了身侧的月白，以及方才跑过来救邱珞珞却晚了一步的聂无忧，其余人皆已经被邱斐，以及几个尚存的灰衣人手下控制了起来。
“聂二，你先带月白上楼包扎。”邱珞珞挺直了脊背，沉声对邱斐道，“放了她们，我可以答应你离开上京，璋台柳也可以给你，放了她们！”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六妹妹？”邱斐笑得愈发放肆，“再说了，哥哥要的是人，要你这破房子做什么……”
说着，伸手在身前藕荷脸上摸了一把。
藕荷年纪小，性子却烈，一把抓住邱斐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贱人！”邱斐吃痛，大骂一声，一脚把藕荷踹趴在地上，随手从地上捡了把带血的剑便朝着藕荷后心窝便刺了下去。
“不要——”邱珞珞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却被云蘅按住了肩膀。
云蘅清楚，她自然也清楚，这个时候贸然出手，死的，便不止一个藕荷了。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显得十分刺耳，藕荷闷哼一声，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啊——啊——”瑟瑟最先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冲着邱斐磕头如捣蒜，“不要杀我，我跟您走，我跟您走，不要杀我……”
“很好。”邱斐满意地看着面无人色的瑟瑟，用剑尖重重地在地面上戳了两下，“还有没有心甘情愿跟着本少爷走的？”
雪青嘴唇动了动，也哭着朝着邱珞珞跪了下来：“邱掌柜，对不起，雪青还要赚银子供兄长读书……”
“也好……”邱珞珞用只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地道，“也好……”
见其余几人都没了动静，邱斐踱到阿茶面前，用犹在滴着血的剑尖抬起她的下巴：“你呢，阿茶姑娘？”
阿茶没作声，只仰着头，直愣愣地望着邱珞珞。
尽管隔着老远的距离，邱珞珞依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阿茶眼底的绝望，凭着这些日子以来对阿茶的了解，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不由紧紧攥着云蘅的衣袖，微不可察地对她摇了摇头。
阿茶决绝地望着邱珞珞，嘴唇微微蠕动着，邱斐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邱珞珞却看得懂。
“对不起，邱掌柜。”
“不要……阿茶，不要……”邱珞珞无声地重复着，腿软得几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