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萧齐发话,那白脸太监已经自顾自的说上了。他的双眼有神,像是进入了什么了不得的情境中,乐平却觉的此人是疯魔了。
“惠妃娘娘您的记性也太差了,咱们可见了好几次呢。记得有一次我抱着绿绮去府上弹琴,你不是还赋诗一首称赞我的吗?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听到这惠妃想了起来,她的父亲周良没有将帅之才,但是酷爱听曲,说拉弹唱那是极为狂热。在父亲的影响下,自己也非常喜欢弹琴。
这个白脸太监曾经是京中颇为有名的琴师,也算是父亲的座上客,不过自己却没有和他私下有过交流。那诗词确实是自己做的,可惜也只是对琴声夸奖,并没有其他。
看着惠妃的脸上阴晴难定,乐平心中也是焦虑,她看了看萧齐,他的面色没有明显变化,但是刚刚还放在腿上的左手现在已经握拳,显然很是不爽。
“可是,可是你却进了宫。还有了别人的孩子,我不能忍,不能忍啊…”
那太监实在是疯神转世,乐平从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此时只想用针线将他的嘴给缝上。
一边的王成看了一眼萧齐,大步上前,直接将那白脸太监的下巴给卸了,咔嚓一声,那太监下巴立刻脱臼,再说不出话来了。
“将这太监带下去,好好审查一番。”
萧齐发了话,那太监似乎有些不甘心,还在挣扎,然而他哪里是侍卫的对手,那二侍卫一用力,他的手臂就没了知觉,不能动了。
他一直看着惠妃,看的惠妃心里发毛。直到被拖出宫外,惠妃才松了口气。
“陛下…”惠妃开了口。
可还没等惠妃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乐平便抢先开口道,“陛下,坤宁宫是我的地方。这个太监显然是得了疯病,来到我宫中还下了毒,实属是我的问题。”
说完这些乐平回过头看了惠妃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周太后此时也闭了嘴,也没有刚开始的劲头了,见乐平主动揽下责任,也没有立刻追究。
她看了看此时跪着的乌泱泱的奴才,挥挥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陈宫令、张凤仪留下。
今日的事情,你们都警醒着点儿,若宫里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一个都不放过。”
那些奴才连忙起身拜谢,依次的出了坤宁宫,此时每人心中都有逃出升天的感觉。不过,萧齐的贴身侍卫也是留下的,这些人并不会听太后的指派。
屋子里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但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萧齐才开口道,“惠妃,今日的落胎之事吾深感痛心。
刚刚那奴才的话,吾也听到了,吾虽不愿相信,但是此事却是因你而起,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惠妃刚刚落胎,声音也有气无力,“陛下,刚刚那个太监应该是个琴师。曾经我父亲让他来过府中演奏,臣妾当时也在场。
不过臣妾从来没与他私下见过,甚至连句话也没和他说过,实在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害我。”
说道这惠妃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 陛下,臣妾说的句句属实,您尽可以查,若是和臣妾说的有半点出入,那臣妾便不得好死。”
听了惠妃所说,萧齐并没有说话。
周太后听了连忙说道,“皇帝,惠妃刚刚小产,要不让她先回宫休息吧。
咱们周家的女儿是断不会与一个下人有瓜葛的。估计是那奴才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既然母后开了口,那便让惠妃先回去休息好了,既然刚刚小产,那这三个月就不要出来随意走动了,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萧齐此话说的客气,实际就是让惠妃禁足三个月,不过惠妃理亏,一下子便接受了。太后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臣妾有视察之责,请陛下处罚。”
乐平见状,也连忙跪了下去,再次主动提出受罚,那在别人看来自然是诚意一些。
“你确实有责任,不过母后刚刚已经给了你一个耳光,就算教训过了。”萧齐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想将这事揭过了。
“这哪里算是惩罚?”周太后忍不住开口道。
“哦?作为皇后被母后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个耳光还不算惩罚,那母后说怎样才算是惩罚。”
听到萧齐这么维护自己,乐平有些感动,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和他又近了一些。
周太后干咳了二声道,“惠妃的孩子不在了,这一个月皇后应该每日跪罚一个时辰,为惠妃失去的胎儿祈祷。”
“这…”萧齐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不等萧齐继续说话,乐平连忙说道,“母后,您说的对。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每天跪着祈祷。”
乐平答应的那么干脆,态度如此诚恳,周太后不好说什么了,便起身说道,“那便最好了,皇帝,我先带着惠妃回去了。”
太后和惠妃走后,萧齐看着乐平红肿的脸,满眼心疼。
“陶公公,今儿吾就留在坤宁宫了。你赶紧让太医弄些消肿祛瘀的药膏来,越快越好。”
“哎,知道了,陛下。”
皇帝的命令果然最是有效,不一会陶公公便拿来了几瓶药膏。
萧齐拿出一瓶闻了闻,“这药膏怎么味道怪怪的?确定可以消肿?”
陶公公笑着说道,“太医给的,说这药膏里面掺了很多名贵的药材。陛下,人家说良药苦口。想来这药膏也是,味道怪些,效果会更好。”
萧齐点点头,张凤仪刚准备去拿药膏给乐平上药,没想到看到皇帝直接将手指伸进了药瓶之后,抠出了一块白色的膏体。
“乐平过来点,吾给你上药。”
萧齐食指往上举着,生怕那药膏落下来似的。乐平见了又羞又想笑,但是她并未推脱,直接坐在了萧齐的旁边。
“多谢陛下厚爱。”
可能是第一次给别人上药,萧齐的动作并不流利,不过很快也都涂均匀了。
乐平觉得那红肿的地方凉飕飕的,也不再疼了,觉得这药确实是神奇,心中想着一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配方。
而一旁的陶公可没有乐平此时那么轻松的心情,他已经伺候萧齐几十年了,从未见过他对别人这样。此时的他嘴唇微张,一直处于震惊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