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乐平慢慢的从床上起身,靠在了窗前的塌上。这塌下面烧了炭,上面又铺了毛毯,坐上去倒是有缓和又舒坦。
雪还没有停,但是不像前几日那么大了,韩乐平坐在窗前看着几个小丫头在外面嘻嘻哈哈地玩雪。这里是北地不是京城,北地的粗犷和一望无际,让这里的人大多都少了些拘束,就连丫头也是如此。
采桑进屋见乐平坐在窗前,以为她病还没好,连忙开口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若是不舒服我马上去请郎中过来看看。”
乐平连忙收回了心神,笑着说道,“采桑,你放心吧,我没事。”
“对了,母亲和父亲去马岭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你去找小刀问问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采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刚刚去外面取香炉回来得路上正好遇到他了,我就顺便问了一嘴,可这小子居然说他也不知道。”
乐平记得当年父母回马岭来后过了没多久,就去了京城,而大哥留在北地继续驻守。看来这次的马岭之行,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行,这次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采桑,你去让小厮给我备好马。再把红芍叫进来给我梳头,我要出去一趟。”
采桑一脸乞求的看着韩乐平,“小姐,这外面这么冷,你可不能再去野湖玩了。要不我陪你在这院子里堆雪人好不好?要是你觉得这雪人不好玩,我们去院中的小池子边砸窟窿也行。”
“采桑,你赶紧去吧。我不是去玩,我去军营找大哥,我许你跟着。”
采桑听到乐平说是去找大少爷,而且还许她一起跟着,立马眼睛亮了几分,“哎,小姐,那我出去了。我去找小厮备马。”
乐平穿上了窄衣窄袖的骑马服,又披上了一个红色斗篷,向着门口走去,一个小丫头拿着包袱在她的身后跟着。
采桑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她牵着一匹大白马,而另外的一个养马的小厮则牵着一匹小红马,那小红马看起来就精神的很,见到乐平来了更是把脖子抬得高高的。
乐平走上前去,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那小红马兴奋的直撂蹄子。
乐平冲着那小丫头说,“红杏,包袱给我,你回去吧。”
接过包袱后,她将包袱拴在了马背上,然后一脚蹬着马鞍就骑了上去,小厮松开了缰绳,乐平轻轻的拍了下马屁股,那小红马立马就欢快的撒腿开跑。
上一世的自己为了别人的目光,到了京城后她就学起了世家淑女,也再也没骑过马。如今在马背上颠簸,冷风从她的耳边呼呼的刮着,反而让她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驾~”韩乐平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那小红马本就跑的快,被乐平这么一鼓励更是撒着脚丫子就跑,不一会乐平那红色的身影就湮没在了一片白茫茫中。
北地的大军有数十万人,是整个大周国小一半的军力。北地的那些蛮子向来喜欢骚扰边境,自韩乐平的爷爷开始,韩家就负责这北地的防御,到了他父亲这已经是第二代了。
乐平的爷爷韩栋曾经在北地打了不少胜仗,用满身的伤疤给自己挣得了赫赫军功。先帝本就好战,自己都亲战过好几回,对开疆扩土很有执念,在韩栋又赢了一场大战,让大周的国土往北延伸了数百里后,先帝龙颜大悦,封为镇北侯。
如今镇北侯府的大多数人都在京城,祖父、祖母和大伯一家都居住在那里。而父亲因为是爷爷的嫡长子,在爷爷告老后,子承父业,驻守在了北地。
韩乐平的小红马跑的飞快,不一会就看到了营地最高的塔楼。那军营的守门看到一匹小红马向着门口疾驰,越来越近,定睛一看骑马的竟然是个十一二岁的毛头丫头。
那守门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在这荒蛮的北地,居然还有如此水灵的丫头,直到这小红马停到门口才反应过来。
“站住,什么人?”那守卫虽然觉得这丫头好看,但断没有要放她进去的意思。
这军队大营守门的人也是需要轮换的,不认识乐平也是非常正常的。
乐平轻声说道,“我有急事,麻烦你让我进去。要不你派人去里面通知少将军,我是韩乐平,他知道了定然会让我进去的。”
“韩乐平?韩乐平是谁?”
乐平耐心解释道,“是你们大将军韩良的女儿,你们少将军韩诏的妹妹。”
那小兵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你是说你是韩家大小姐?哈哈哈哈。
这世家大族的小姐我以前见的多了。不怕告诉你我在当兵前家里也有点人脉,哪个不是鼻孔朝天,谁会像你这样好好说话的。”
“这…”乐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哎呀,怎么把这个忘了。”
她掏出一块令牌,那令牌是玄铁制作,上面有北军的图腾—一头栩栩如生得白虎。
这令牌并不多见,见此令如见将军。那小兵再愣,也认得此令牌,不由得傻眼了。
“您…您真的是大小姐?”
“自然,难道这令牌还有假的不成?”
小兵连忙开了门,“大小姐,请进。”
乐平接着说道,“后头还有个骑着大白马的姑娘,那是我丫头,她脚程慢了点,到时候你也一并放进来。”
那小兵大声说道,“收到!”
那小兵家曾经也是京中的商家,见惯了权势的嘴脸,曾经他们取笑他,践踏他,丝毫没有把他当人看,更是害的他家道中落,这也是他独自北上参军的原因。
他没想到这韩家大小姐,身份尊贵,却如此平易近人。
此时他才明白即便是贵族,也是不一样的,他捏着拳头暗道,真不愧是咱们将军的女儿。
乐平骑着马儿慢悠悠的往着那中帐的方向过去,直到到了帐前,才下了马。
门口守着一个小兵,那小兵大约十五六岁,站的笔直,双眼目视前方,姿势很是挺拔。不过那白净的肤色和有点点带歪的帽子确出卖了他,一看就不是个当兵的。
韩乐平下了小红马,将扣在马背的上的包袱取下,这小兵眼睛瞪那么大站岗,居然没瞧见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睁眼睡觉。
“陈墨,我大哥呢?”
陈墨是大哥的书童,主仆之间也是自小的情分了。
“啊,是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陈墨看到乐平来了吃了一惊遂又面露惊喜之色,他看了看远处,好像并没人跟来,又流露出了一丝惆怅。
乐平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继续问道,“你怎的一个人守在了外面?平常你不都跟着大哥的吗?再说这守门的士兵有好几人,如今怎么都不在?”
陈墨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后才轻轻的说道,“林参将也在里面,好像在和大公子说什么机密要事。所以大公子让我在这守门,还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哦,是这样啊。”
这林参将也就是林丛,乐平记得父亲提起过此人颇有计谋是不可多的人才。出于欣赏,父亲将他从一个普通士兵慢慢提拔,如今成了这军中的参将。除了父亲和副将,就属他最大。
乐平靠近陈墨,略带微笑,“别人不能进去,那我能进去吗?我可给哥哥带了好东西呢。”
“这个…”陈墨很是为难。
乐平脸上浮现出一副非常可惜的神情,“对了,采桑就在后面,我本来还想让她留在这和你说说话的。哎,你不让我进去,我可就要走了。我可没那耐心等。”
“采桑?”
陈墨立刻掀了帘子,“大小姐,我没看到你,你自己要进去的。”
这家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韩乐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往里面走了进去。大帐中铺着毛毡又点着火盆,刚一进去就觉得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