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窘迫的档口,王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老爷,酒席准备好了。”
王县令如得救星,忙道:“陈大人一路辛苦了,不如先用饭。”
吃一顿饭缓和缓和气氛,打点打点关系,再趁这空当,让医官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王县令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陈果儿和仲达对视一眼,刚才上的点心已经够开眼了,现在倒不如去瞧瞧这酒席是什么样的。
“也好,那就先用饭。”陈果儿从善如流。
王县令悄悄给医官递眼色,让他赶紧去准备准备,医官会意,拱手告辞。
陈果儿一看便知,这位医官是去做手脚了,只是你手脚再快,这几万人的病例记录没个几天几夜也玩不成,所以,陈果儿由着他去。
酒席摆在花厅,因为陈果儿是女人,所以,王夫人不用老爷吩咐就自作主张前来陪席,有些话女人跟女人说比较方便。
“哟……这位就是陈大人吧!底下人跟我说,陈大人是位女子,我还不信呢!便是这会儿见了,我还是不敢相信呐!陈大人这么年轻便当上了御医院副院使,简直就是天纵奇才,震古铄今第一人呐!”王夫人自来熟,见面就把陈果儿好一顿夸。
陈果儿看到那桌酒席就准备翻脸了,八珍鸡、芙蓉大虾、三鲜瑶柱、糖醋鱼卷……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袁守备都还知道收敛,他们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是把她当成了酒囊饭袋,还是他们真的太蠢了?
“这也太丰盛了。”陈果儿噙了抹讥笑在唇边,说道。
“这那算得上丰盛,都是家常便饭,大人不嫌弃才好。”王夫人自作聪明地说道。
王县令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家常便饭,招待不周,还请大人海涵。”
陈果儿已经忍无可忍了,一记冷笑:“这还算家常便饭?敢情这五十年一遇的水灾,百年难遇的时疫并没有影响到王县令的生活质量嘛!”
王夫人听出这味儿不太对,正要辩解,只见陈果儿脸色一沉,冷声质问道:“外头那么多百姓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王县令身为一方父母官,不能体察百姓疾苦,反倒如此骄奢,你对得起朝廷的信任,对得起这一方百姓的期待吗?”
陈果儿这番质问很是严厉,丝毫情面也不留。在一个小小县令面前,她根本不必掩饰也不惧怕。
王县令夫妇两脸色阵青阵白,这位大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本官会把你们的所作所为如实上报朝廷,王县令,你好自为之吧!”陈果儿说罢,拂袖就要走人。
王夫人见情况不妙,暗地里踹了老爷一脚,王县令噗通跪地,告罪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这么做也是没法子,以前朝廷来人,若是一个伺候不周,就百般刁难,令我等苦不堪言,故而,下官以为陈大人也是如此,没曾想陈大人是出淤泥而不染,如此清明廉洁,是下官眼拙,下官愚钝,还望大人海涵……”
王县令这会儿脑子清醒了,马上改了口风。陈大人虽是在御医院供职,但接触的都是皇宫里的贵人,要是她真的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别说官位难保,甚至还有可能会被治罪,不得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