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为逼出我的真面目就掌握住了我，我看到太多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最后都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自负付出了代价！”
蒋红豆却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一勾唇，笑着问他：“很辛苦吧，压抑真实的自己，对我们这群你完全看不上的人扮乖作巧。哪怕是觉得厌恶，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魏杰怔了一瞬，随即笑得有些邪恶，“你错了，我很享受被我骗得团团转的你们可笑的样子。”
“啪！啪”蒋红豆抬起手拍了两下，“确实，像你们这样的孩子，总以为自己是个天才，无比的聪明，最看不起的便是我们这些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大人。”
魏杰嗯哼笑着，“你们的确很愚蠢。”
“愚不愚蠢，也不是靠你来定义的。我还觉得你很幼稚，除了比同龄孩子会察言观色一点，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蒋红豆也开始下起了猛药。
魏杰在冷笑。
蒋红豆这种拙劣的打击方式，对他不会有任何效果。
“再聪明的孩子，首先得要学会在这个世上生存。你并不缺少生存的能力，也能吃得下苦，脑袋也够灵活。但你缺少了一件最重要的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魏杰没有回答，蒋红豆这些话在他听来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那就是对美好的感知能力。”
魏杰讽刺，“这世上存在这种东西吗？”
“你看，你此时的态度便最能说明问题。”蒋红豆靠在椅背之上，舒展着肩膀，用一种闲聊式的口吻说道——
“这个世界所有人在你眼里都是恶的，真诚的祝福和接纳被你视为虚伪和愚蠢。你的遭遇确实很不幸，封闭自己的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当你选择彻底关上心门的那一刻，你也就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了。哪怕你平时表现得再怎么如鱼得水，你的心也不会得到半分快乐和满足。”
魏杰眼神冰冷，“你以为我会稀罕这些东西？”
“所以我才会说你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蒋红豆不等魏杰打断她，继续说道：“你其实也很害怕吧，怕自己的心会动摇，担心终有一日会忘掉这些仇恨，所以不停告诉自己‘这个世上没好人，每一个都是可恶的坏人’。因为不这样说，你就坚持不下去了……”
魏杰在冷笑，不停地冷笑。
蒋红豆继续说道：“亦或许都不是，你心里很渴望温暖，也希望能有人对你好。但一次次期待落空，所有能依靠的人不是离开你、就是成为了伤害你的刽子手。在这种情况下，你的渴望成为了让你无法启齿和感觉到屈辱的东西。你封闭自己，不再相信任何人，将所有对你的善意全部曲解，因为你担心会再一次抱有奢望。”
魏杰这次真的怒了，“你闭嘴！”
蒋红豆却似乎很开心，“看来被我说中了。”
魏杰发狠地咬着后槽牙，眼神通红地瞪着蒋红豆，仿佛一只受伤的幼狼要扑过来咬蒋红豆一口。
但就在这时，魏杰听到蒋红豆这样对他说——
“虽然乍然说这些有些尴尬，但我并不会害你，以后你也可以尝试着依靠一下我。”
“……你说什么？”魏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蒋红豆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可以尝试着依靠我，只要你不去伤害别人，那我就会一直都是你这头的。”
“你说让我依靠你。”魏杰阴阳怪气复述着这话，然后便捧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眼里都有了泪。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依靠你？哈哈哈哈！你是我什么人啊，也敢跟我说这种话，你当你自己是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玩笑似的话哈哈哈哈——”
蒋红豆就坐在那儿，安静看着他笑。
魏杰直直笑了有两分钟，声音才低了下来。
他耷拉着眼皮，嘴角还在嗤笑，却已经没了之前汹涌的架势。
“相信你……依靠你……站在我这头……你们这些大人，好轻易说出这种话啊……是不是对每个小孩子都会这么说，我们这些小傻瓜，就这么好骗？”
蒋红豆看着他的神情却认真无比，“不管你信不信，我此刻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你在培训班呆了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一些我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小草你知道吗？”
“小草是谁？”
“我的一个女徒弟。”蒋红豆便将小草家的一些基本情况和她说了，她注意到魏杰在听到她带小草离开后神情中透着鄙夷，就猜到这孩子肯定又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这次也不忙着解释，而是道：“小草留在家里，以后的人生可以预料。她跟着我走，虽然结局不一定是好的，但至少她多了选择，也有了别的可能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的人生一点别的可能？我们来打个赌吧，五年时间，也就是在你成年之前。这五年里，你乖乖留在我这儿，听从我的安排行事。不要刻意生事，更不要对别的孩子不利，我要你尝试着去真正融入他们。好的不好的，都真切感受一番，不要逃避。”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种事？”
“因为现在你还小，离开了我这儿，生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你应该也不想过回以前那样的生活吧？何况，五年之后，你即便选择离开我这儿，我也会给你一笔很大的钱。有了这笔钱，你在哪里都能生活得不错，不用再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更不用再委屈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魏杰冷着一张小脸，没想答应蒋红豆这个玩笑似的提议。
“可能真被我说中了吧，你是不敢答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激将法，好，我答应！我想告诉你，别瞧不起小孩，我一旦想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在魏杰心中，那些仇恨根深蒂固，不是区区五年时光就能让其暗淡的。
反正他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就和这个可笑的女人赌一场。
等时机成熟，他会给包括这个女人在内所有讨厌的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深刻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