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钟深回房间时已经快一点了,他动作放得很轻,不想吵醒蒋红豆。轻轻拉过被子一角,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双手枕着后脑,在黑夜里继续思索着那个迟迟解不开的谜团。
早上蒋红豆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她穿着拖鞋出去,钟云岚正在客厅择菜。
“妈,深哥今儿这么早就去院里了啊?”
“没呢,钟深在书房。”
“又在书房?”蒋红豆皱眉。
傅钟深昨晚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房的,这一早就又在书房,要不是知道他昨晚确实回来过,她还以为他在书房熬了一整夜。
“红豆啊,怎么了?”
“妈,没事,我就是担心深哥一心在学问上,没休息好。”
“这事啊,你确实要好好说说他。学问是做不完的,不顾好自己的身体怎么行。”
“嗯妈,我会的。”
“还有你自己,你也成天忙得没个歇的。”钟云岚正在掐着豆角,不时有清脆的声音传来。“不是妈唠叨,但哪有像你们两口子这样过日子的。两个人都这么忙,一个回来十一二点,还有一个天天凌晨才睡,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能不能说上几句话。”
像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何况现在钟云岚担心的不只是抱孙子的问题,夫妻两人这样相处法,那再好的感情也很快就磨完了。完全没交流,也没时间增进感情,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的那些事,欸!
她看着都着急。
蒋红豆没说话,倒不是不高兴钟云岚说这些,而是她也意识到了这样不是个办法。
她能够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傅钟深对她有些冷淡,之前她每天回来,傅钟深会为她按摩,问问她店里面的生意情况。
而现在每次回来他都在书房,睡得晚、醒得早,蒋红豆几乎没有时间和他聊天。
还有,过去傅钟深喜欢抱着她睡觉。
最近几天晚上,他都没有再抱她了……
她明白傅钟深可能是事情太多,或者一心想破解出什么数学谜题。过去他也常常这样,一旦投入进一个课题中,便什么事都顾不得。
蒋红豆也觉得自己应该给傅钟深更多空间,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如今听到钟云岚这么一说,再联想到两人如今的情况,心里也不禁有些不安。
“红豆,你也别多想,妈不是说你,也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只是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两口子感情是要好好经营的。工作生意都重要,但你要想清楚,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钟深那边你也帮多看着点儿,你是他的妻子,该管的地方一定要管、不能总由着他。”
儿媳妇是很优秀,周围人也都夸。但每日忙得不见人影、做的又是抛头露面的生意,最容易生出闲言闲语。
钟云岚自然不会相信那些,红豆这孩子对感情还是很专一的。喜欢钟深这么多年,从未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过。
只是,她也衷心盼着小两口能过得好。在一起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红豆也多点时间在家,那样别人也就没那么多话说了。
“我会的,妈。我也会多听你的,平衡好家庭与工作的关系。”
蒋红豆端着茶去傅钟深的书房,后者正在草纸上飞快验算,眉头微蹙着,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严肃。
看他这样,蒋红豆有什么话也不好在这时说。
放下茶便轻手轻脚要出门。
“红豆——”傅钟深却喊住了她。
“深哥?”
傅钟深拿下眼镜,深深吐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回过头看向蒋红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我也没什么事情,深哥先忙你的,等回头有空再聊。”蒋红豆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有些事情放在心里会有些憋闷,但想把它倒出来又无比困难。
“红豆,你过来。”
傅钟深朝着蒋红豆招了招手。
蒋红豆疑惑地走过去,想问他做什么,傅钟深却伸手将她一拉,让她坐到了他腿上。
“深哥?”蒋红豆一惊。
傅钟深双手抱着她的腰,下巴从后搭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有些贪恋她身上的味道,脑袋越埋越深,在她的脖子处蹭来蹭去。
刚冒出头的尖尖胡根扎得蒋红豆脖子好痒,她又是羞又是痒,忍不住往一边躲。
蒋红豆哪里知道前一刻她才觉得傅钟深对她有些冷淡,下一刻就这么刺激。
坐在他怀里,傅钟深身上热度越来越高,手也越来越往下,蒋红豆觉得不妙,连忙喊停。
她挣了一下,傅钟深却没松开她。在她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但人却老实了不少。
“深哥,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傅钟深也没这样啊。
“……红豆,你是不是又瘦了?”傅钟深却没回答她的话,手捏了捏她的小肚子,发现那里确实瘪了不少。
“也没有吧。”蒋红豆想问的东西被他打了一下岔,也只好顺着他的话问。
“分明就是瘦了,手感差好多。”
“……”
“还是以前软乎乎的更好摸一点。”
“……”我谢谢你嘞,恐怕也只有你会觉得小肚子好。
“你进来找我,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傅钟深又跳跃回了之前的问题。
“嗯,就觉得深哥最近好忙,每天睡得很晚、有些担心。”
“我在研究这个。”傅钟深身体前倾,带着蒋红豆一起往前。然后从桌上拿起了那张大图纸,给蒋红豆看。
蒋红豆被傅钟深这样抱着,不是很舒服。但她又实在舍不得推开背后的人,便也由着他将自己当成一个大抱枕夹在他和桌子之间。
“这个是钟鼓楼的平面图?”
“嗯,先前我们科学院承接了一份钟鼓楼修缮的工作。那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楼,其建筑也非常具有研究价值,距今已有四百年。”
“莫非是修缮工作遇到了什么困难?”蒋红豆看傅钟深刚才蹙着眉,就想着可能是事情不顺利。
“并不是,修缮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但我却对一个流传至今仍未破解的谜题甚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