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唐晓莲伸伸手，其他三位已经跟着傅钟深一块去了前面的小饭馆。
是一点都没有要喊她的意思，唐晓莲有些拉不下来脸，也觉着气闷，但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饭馆确实很小，后面是一个小厨房，用篮子装着不多的菜色。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系着脏兮兮的围裙，头发有些凌乱，用一块旧头巾给包好。站在一口铁锅前挥着铲子。不时传来客人的催促声，忙得不可开交。
外面则摆着六张小桌子，每个桌子最多也只能坐四个人。
这会儿饭店里面有七八位客人，和他们情况类似都是从市里面过来爬驼峰山的。饿得前胸贴后背，都在催着小妹妹快些上菜呢。
“真脏！看这桌子都没人收的，怎么坐啊！”
唐晓莲捂着半边脸，觉得自己脚踩在这地方，都脏了自己的脚。
傅钟深看了看，发现空出来的三张桌子，全都堆放着吃剩下的碗筷。
“等一会儿让人把桌子收拾了就行了，先点菜。”
他拂开挡风布，钻进了小厨房。还没进去，就被里面的烟味给呛出来了。
“老板，炒几个菜，什么都行，你看着炒。就是快一点，我们都饿了。”
“噢噢噢好的——”
小姑娘连忙应了，手边上一瓢水往锅里一倒，刺啦一声响，油烟味更浓。紧接着脚踝子一抹，一屁股坐到了灶台后面，急促地往里面塞着柴火。
傅钟深心想着这位老板烧菜怎么跟打仗一样，可没有红豆那种游刃有余。
即便是最忙的时候，都有自己的章法，看起来仍然赏心悦目。
不过这孩子这么小，就已经要顾一家小饭馆了，也是不容易。
“那个、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也可以慢点儿，我们可以多等一会儿。”
傅钟深心善，看到她忙得满头大汗，即便很饿也还是这样道。
“唔好嘞，我会尽快的。”
那小姑娘这时才有空看过来一眼，相貌气质都十分出众的傅钟深，让那小姑娘看得直发愣。
“对了，外面桌子能帮忙收一下吗？”
准备退出去的傅钟深，又转过身体问她。
“……”小姑娘呆呆的，脑子里有些空白，过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钟深的话，腾地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收拾。”
她拿着湿抹布去了外面，在经过傅钟深身边的时候，气都有些喘不顺溜了。
她快速擦着桌子，眼睛也不敢往傅钟深的方向乱看，却又忍不住。
“老板，你家的盐是不是不要钱啊？这菜咸成这样，你是将整罐盐都倒进去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们重做。”
“还有这个汤，味道怎么这么腥，让人怎么喝？”
“真的很对不起，我、我给你们重新坐行吗？”
“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做菜？就这样的水平，也好意思出来开饭馆？”
“我……”
那小姑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不好意思，我妈妈最近病了，我来替她照看这饭馆。我刚学，做得不好。”
“你一句刚学就没事了，让我们吃出问题来谁负责。生病了就将店关门，让你这么个小孩子来，不是坑客人么！”
“对不起，你们今日吃的我只收一半的钱，这样可以吗？”
“你烧的猪都不乐意吃，竟然还好意思收一半的钱，没让你倒赔我们的钱就不错了！我刚才吃了几口，要是回去闹肚子，那你就等着赔我们医药费吧！”
“那、那你们不吃了，我也不收钱，你们别找我们饭馆的麻烦了……”小姑娘长得挺清秀的，就是皮肤偏黑。
此时被三个大男人围着，纷纷找她要说法，她一个小姑娘，除了道歉认错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就想了结了？我们几个饿着肚子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结果你就让我们吃这些？这家小饭馆必须得关了，我们可不能由着你在这里继续骗路人！”
“这家饭馆不能关，我跟我妈妈就指望着这家小饭馆过活呢。菜我烧得是不太好，但价格定的是最低的。而且我也有在努力改进，一定会烧得越来越好吃的。”一听到他们说要她关饭馆，之前一直乖乖道歉的小女孩，性格便开始强硬了起来。
“我管你这么多，不想关店总得赔偿我们一些损失，否则我们就把你这破馆子给砸了！”三人中脾气最暴的一位中年人，最先道破了他们真实的意图。
“吃饭不给钱，还想让我赔钱？”小姑娘倔强地昂着脑袋，“不乐意吃就给我滚出去，休想在这里耍流~氓，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们嫌我菜难吃，那走就是了！下次经过你可千万别进来了，你这样的客人我也不想招待。”
“好啊！你这么个黄毛小丫头，还伶牙俐齿的，有你这么开店的！菜烧得难吃还不让人说了，就这么对客人说话，会有人上你这儿吃饭才怪！”
“你们不吃，自然有人觉得我这儿便宜，愿意上我这儿将就怎么啦？知道你们是想赖账，我也不要你们付了，权当我这些菜是喂了狗——”
这话一出，傅钟深一行人都觉得情况要糟。
想不到之前那个弱气的小姑娘，态度这么刚！
“诶呀钟深哥，我们快走吧，这里乱糟糟的，那小姑娘菜烧得不好吃还一副自己最有理的样子。对她烧的菜我实在不敢抱有期望，耽误的这些工夫我们都回城里了，就别在这儿耗着了。”唐晓莲只觉得这儿很晦气，之前就不愿意进屋，对着那些剩饭剩菜，味道又难闻。
她满脸不舒服地站在不远处一棵树底下，劝着傅钟深别在这儿吃了。
傅钟深也想换个地方了，但这个情况他们现在也不能走啊。
要是对方真的气不过，动手打那小姑娘怎么办？
“还是别管闲事了，我们先走。”俞蓉也觉得那两方都不怎么占理，外人也品评不了。而且动起手来拳头无眼，少掺和这些事比较好。
卢峰和傅钟深两人都没有动，觉得这个时候走有些不放心。
蒋红豆倒是没什么表示，安静地站在傅钟深身旁，看着那小姑娘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