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年底。
人们一年忙到头,到年关上总算可以停下来歇一歇。
这个年代,小孩子们最喜欢的便是过年,早早便开始念叨,年味也特别浓。
仿膳饭店这边,也暂停营业。顾老板很大方,给每人都发了一个丰厚的红包,让他们回去过个好年。
蒋红豆作为三个孩子的师父,也表示了一番。
以至于三孩子每人都收到了两个大红包,哪怕是从不缺零用钱的顾歌,心里也止不住美滋滋。
在把红包递给小草的时候,蒋红豆还特地多嘱咐了两句。
“我给的这个红包你就自己收着,别让你家人再给拿走了。这是我特地给你的,你留着自己买些吃的穿的,或者攒起来。女孩子手边要留点钱,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这种事蒋红豆本来不该多嘴,也不想插手别人家事。
只是小草这么小就到外面打拼,苦活累活没少干,但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落着。
每次挣点钱,都还没揣热乎呢就被她家里面人给掏走了。衣裳穿的还是她姐的旧衣裳,鞋子也快磨破了。
即便这样,她还是得不到他们半点关爱。
人心都是肉长的,蒋红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小草要这么狠心。但这么好的姑娘,她家人不在意,她却心疼她。
“师父——”小草眼红红的。
其实这大半年来,她已经坚强了许多。也不只一次下定决心,对爸妈和姐姐过分的要求说不。
但她真的弄不过他们,吵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活也照干,还被他们联合起来骂得狗血淋头。
小草累了,摊上这么些家人是她命苦。
什么都给他们了,她只要能继续现在的工作就好了。
因为只有在饭店后厨,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她不想连最后的一点自由都失去。
正因为知道这些,蒋红豆才那么担心小草。
她家人完全将小草当成提款机,拿够了好处也不给一点好脸,连表面的关心都不肯施予。还动不动就要把她许给别人家,蒋红豆相信这不是说着玩玩的,当他们觉得有更多好处时,说不定真的会牺牲小草的幸福。
她没法指望家人为她做打算,他们也不会考虑她是不是快乐。
这种情况下,小草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后厨剩下的没法久留的食材,莫师傅分了分,让大家带回去。
之后他们一块将厨房给收拾整理干净了,门窗关紧,电源也切断了,确认没什么安全隐患,才离开了饭店。
傅钟深所在的科学院,年假还要更早一些。他为自己和蒋红豆安排了一场旅行,也打算趁这个时间和她多多相处。
最近蒋红豆都很忙,一周七天,就连周末都很少呆在家里。
以前傅钟深不怎么在意这些事,但现在心里面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怎么觉得红豆对工作,比对他要上心许多呢?
他非常支持她的事业,很高兴她能做她喜欢的事情。但从前到后被她忽略得这么彻底,傅大神心里面还是有些没谱啊。
就连一直笃定的蒋红豆喜欢他这件事,傅钟深最近也不只一次产生了怀疑。
自己纠结了许久,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傅钟深还找机会拐弯抹角咨询起钟云岚来。
“妈,我有个朋友,最近在烦恼一件事。就是他媳妇每天只想着工作,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和他在一块吃饭了,也不怎么过问他的事。两人也就晚上睡觉时有一点可怜的交流,其他时候都各忙各的,你说他们两人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你朋友他媳妇儿最近事情特别多,实在忙不过来?”
钟云岚正坐在庭院里用洗衣板搓着衣裳,看到儿子难得有兴致请教她问题,也十分有耐心地解答起他来。
“事情多是多,但他媳妇儿是可以自己选的。她要是不愿意,那周末就不用忙、也能多休息休息。对了,他媳妇儿之前周末还会给他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呢,两人傍晚还能一块出去散散步,现在全都没有了。你说他媳妇儿是不是对他没什么感觉了,到了感情疲软期?”
没有人知道,傅钟深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究竟有多紧张。
就连他自己,只怕都还讶异他为何忐忑成这般呢。
“你那朋友和媳妇儿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钟云岚问自家儿子。
“算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吧。起初我那朋友对他媳妇儿没什么想法,是他爸妈的意思两人才在一块。但这之后他就出国了,好多年了也没怎么想过这事儿,对他媳妇更不曾上过心。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对他媳妇慢慢有了感觉,他媳妇一开始看着挺高兴的。但不知怎么的,就越来越……”
傅钟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要说蒋红豆对他冷淡吧,那倒也谈不上。
她晚上回来,照样会给傅钟深带甜品,累了会蹭过来让他给她按按摩。
但每次当傅钟深想更进一步时,都还没表示呢,她就累得睡着了。
两人的感情一直在原地打转,不知道怎样才能有所突破。
最让傅钟深不安的是,貌似只有他一人期望两人能更亲密,就像是真正夫妻一般。
蒋红豆对这些事却并不怎么热衷,他也从未听红豆说过两人的未来。
现在想想,刚回国那段时间,红豆告诉他她想要和他生两个娃时,是她所说过的最美丽动人的情话了。
但那时,他并没有把这话当真,还被她这直白的话给吓着了。
现在,他就算是想听,红豆恐怕也不会说了。
想想还真是,欸!
“怎么你这朋友的经历,跟你……”
“噢是这样的,妈,他是我老同学,跟我同一年出国的。跟我经历是有些像,所以才想着来询问我不是么。”傅钟深连忙道。
钟云岚点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的说辞,紧跟着又问:“你那朋友没做什么伤害他媳妇儿的事情吧?”
“应该是没有?”傅钟深自己迅速反思了一下,“我朋友他是有些不太体贴人,也不怎么知道让他媳妇儿开心,出国那段时间很过分,从没想起过他媳妇儿,但他不是一个在外面胡来的人——”
钟云岚放下了手中正在搓着的衣裳,一脸正色,“哟,听你这样一说,问题还真有些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