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夙蓉也顾不得形象,赶紧跳起来去捉那信。
“小姐小心!”
幸好有这声音提醒,伊夙蓉才想起面前可是个池子,刚忙收住手脚,她脚尖踩在木台边沿,身体晃了几晃,好歹是成功稳住了身子,没跌下去。
虽说池水不深,可若是跌进去,先不考虑形象问题,若是受伤或染了风寒,可太不值当。
但伊夙蓉还没忘那“长了翅膀”的信,刚稳住身体就赶紧找那信。只见那一页书信乘着风飘啊飘,正飘向池中那一叶小船,那小船上的人抬起手,便将那纸张稳稳接在手中。
伊夙蓉抚了抚胸口,舒了口气,还好……
刚才自然也是这船上的人呐喊提醒伊夙蓉,但伊夙蓉却不知这人是何时过来的。
这池子不小,顺着水道几乎可贯通王府各处。起初伊夙蓉还不知道,还多亏前几日陪伊儇将整个王府看了一遍,这才知道这池水覆盖之广。
八成廷傲对水景格外钟爱。
那人很快将小船撑到岸边,在伊夙蓉面前停下,人上了岸,将那一页纸张递给伊夙蓉。
“谢谢!”伊夙蓉接过信,忙一脸感激地对那人道谢。
这人是个长相清秀、样貌不俗且气质不凡的小哥,可此人相当面生,伊夙蓉来王府已有数日,却从未见过此人。
伊夙蓉可一直都对好看的脸非常敏感,无论男女,只要是好看的脸,便很容易印在她脑中。长得如此标致的小哥,只要见过一次,她必定会有印象。
伊夙蓉心中稍感狐疑,还是开口问道:“你也是王府里的家丁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小哥却别开视线,稍显拘谨地说道:“回小姐,我是王爷的书童。”
“书童?”伊夙蓉相当意外地瞪着双眼望着面前这人。
虽说古代公子少爷基本都有书童,可是……廷傲并没有提起过有关书童的事,而且,看他这打扮,也不怎么像书童。
小哥朝伊夙蓉施了一礼,然后便要默默离开,伊夙蓉忙又问道:“哎哎,你叫什么?”
被伊夙蓉这么一问,那小哥似乎有些羞怯,不禁低头又挠头,开口依然有些拘谨:“我……我叫翟玉。”
“翟玉……”伊夙蓉又小小吃了一惊,这一听就像个正经的名字,不像是普通下人的名字。
像“绥草”、“白芷”、“川乌”这些,全都不是他们的本名,而是主人出于方便和喜好为他们改的名字。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名字,说是“代号”更合适些。
伊夙蓉笑着对他说:“总之,谢谢你,多谢你提醒我,我才没失足落水;也多谢你帮我救下这信,还交还给我。”
这回反而轮到翟玉吃惊,他愣愣地望着伊夙蓉,有些不知所措,但又自知愣在这儿有些失礼,回过神来赶忙道:“小姐何须对我这一下人言谢?都是我该做的。若小姐再无其他吩咐,小的这便退下。”
伊夙蓉望着那小哥撑船离开,那乘着落日最后一抹余晖远去的身影,简直美得像画。
伊夙蓉皱起眉摇摇头:“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下人。”
从刚才吼伊夙蓉那一嗓子开始,伊儇就在兰香榭外一直叫嚷着,虽不至于每一句话都吼那——么大声,但在兰香榭内的水畔依旧能听到。
此地距离兰香榭院门距离不近,她的声音依旧可闻,伊夙蓉不得不感慨,这肺活量,不练狮吼功可真是浪费了。
伊夙蓉回到院中,发现院门口不光围满了人,还一片哀嚎:
“儇姑娘可别再闹了,蓉姑娘已经歇息了!”
“长小姐求求您别嚷了……”
“长小姐,就算你为别人想,也为自己的颜面想想啊,这里可是王府,不可如此啊!”
“儇姑娘,我们快回去吧,你着实不该来蓉姑娘这儿闹啊!”
……
原来她院子里所有下人竟然都聚集在院子前拦着伊儇,不光她院子里的人在阻拦、劝说,就连伊儇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也都在一边拉人一边劝说。
怪不得伊儇闹了这么半天都没个人来找她,合着是都腾不开身啊。
其他人都忙着拉伊儇,没工夫顾及其他,只有伊儇那双大眼珠子立马就注意到了伊夙蓉:“哎呀,你个‘豚婢子’终于有脸出来了!”
见伊夙蓉主动出来,下人们瞬间安静,纷纷退到一边。
伊夙蓉缓缓翻动了下眼皮,故意略显轻蔑不屑道:“原来是儇姐姐呀,我还当是王府的马厩垮了,马儿四处乱跑嘶鸣呢。”
伊儇骂她是猪,她那马来比伊儇,还算是相当给她面子了呢。
“你——”伊儇的眸光愈发吓人,抬起手指着伊儇,活生生拉出了要干架的气势。
绥草、苍术几个丫鬟见状忙上前挡住伊夙蓉,生怕伊儇真的突然冲过来打人。
伊夙蓉却不慌不忙打断道:“儇姐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可儇姐姐若是来吵架的,那便请回吧,我可不像儇姐姐那么喜欢舌战。”
“你——好啊,那我便要好好质问你,你赶紧从实招来!”伊儇似是还有些理智,这会儿收敛了几分要吃人的气势,倒是又拿出了审问犯人的气势,抱起肩、瞪着眼,质问道:“你究竟在王爷面前嚼了我什么舌根子?”
这问法让伊夙蓉觉得好气又好笑,合着瑀王不肯见伊儇,她竟觉得是伊夙蓉说了她的闲话?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尽从别人身上找,可真不愧是伊儇。
伊夙蓉脸色略显冰冷地笑了下,却还是选择跟她讲逻辑:“姐姐这话说得好有趣,我若是想跟王爷嚼舌根子,我也得先见着王爷,可我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我如何对他说你闲话?”
伊儇又叉起腰、瞪起眼:“你当我不知道吗?你故意吊着王爷不和他见面,却日日与他书信往来!好你个小蹄子,可真有手段啊!”
她可真是“耳聪目明”、“手长脚长”啊……
伊夙蓉可真是被气笑,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道:我和他怎么来往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