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听到“嫡小姐”这词,那老翁霎时又撑开了眼,立马拉着赭叔问道:“你管她叫什么?”
赭叔一愣,但还是如实答道:“嫡、嫡小姐。”
老翁立即瞪着眼追问道:“她是谁?你为何叫她‘嫡小姐’?”
平民百姓哪经得住这些达官显贵的恫吓,赭叔赶紧说道:“她、她是我们雇主伊家长房的嫡长女,蓉姑娘。”
老翁转过头,眯起眼盯着伊夙蓉:“你是那伊君逍的嫡长女伊夙蓉?”
伊君逍乃是“圣医”,他在这天都安城之中应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伊夙蓉还真没想到,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小姐,竟也这么“有名”?
伊夙蓉微笑着达到:“正是小女。”
老翁又是讥讽一笑:“既然如此,那倒是正好,你来帮我诊断一番,我倒要看看,这圣医家的嫡长女,能有什么能耐。”
不管这老翁态度如何,伊夙蓉身为这医馆里的医者,都得尽力为他医治。虽说她对着胖老头印象不怎么样,但既然他已经开口,她便立即走出柜台,坐下开始为他诊脉。
伊夙蓉自是不会诊脉的,她只是端出诊脉的架势,然后唤醒脑中的系统,开始为病患诊断,她简直活像个“人体CT”。
不过这脑中系统倒是比CT先进得多,一个系统,顶医院里全部的诊断器械使用,还拥有各种神药,若是医院里能配备这么个系统,恐怕还真能做到“天下无病”了。
一刻过后,脑中的系统开始自动为伊夙蓉读取病患的诊断书,伊夙蓉听着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啧啧,这老头看起来强势厉害,没想到居然大大小小一身的毛病!
不过人年纪大了,身体上积攒下各种毛病总会显现出来,因此老人身上病症多很常见。只是面前这位的状况比较严重,若是不尽快调理,怕是支棱不了几天。
问诊完毕,那老翁仍是满脸轻蔑又自傲的模样,怕不得伊夙蓉什么都看不出来。
伊夙蓉忍不住偷偷翻白眼,也不知这位老哥跟圣医家是有什么仇什么怨,难道看病不是希望将身体给治好反而是指望着用身体来损毁圣医家声名的吗?为何这么想不开?
老翁开口询问,仍是那副满是讥讽、瞧不起人的姿态和口气:“哼,如何?‘女医’?”
伊夙蓉叹了口气,将老翁一身的病症一一道来,那老翁的神色也渐渐改变,自傲讥讽很快变成怀疑和不屑,转眼间变为吃惊、诧异,最后则是满头大汗、又惊又怕。
看他这衣着,便知他定是家境极好的,既然瞧不起圣医家,那必定看过其他医者大夫,那么他自己这身体如何,他心里应当多少有点谱。
恐怕伊夙蓉说中的不仅仅是他原本知道的那些病症,其他医者大夫没看出来的的病症,也被伊夙蓉一一道出。
“……如上所言,这位长者,你的身体亟需尽快医治,否则……将会如何,实在难说;若立即对症下药,也许还有法可医。”
老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会儿他也忘了摆架子,刚忙询问道:“我、我这身子,当真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你当真有法医治?”
“倒还不至于病入膏肓,立即开始医治也许还来得及。若老翁信得过小女,小女便为老翁下些猛药,必定能立竿见影。”
他身上毛病虽多,好在都不是什么无法医治的绝症,眼下还有得救,可要是再拖上一阵,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至于伊夙蓉,她自带“外挂”,既然“外挂”说有把握,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伊夙蓉在医馆帮忙数日,这是头一次自己独自为人诊病,也是头一次提笔写药房。虽说已经看伊夙菡开过许多方子,她还抄写过一些,可亲自提笔,她还是有点紧张。
为了尽量谨慎,她只得一笔一划,将每个字都写的工工整整,这一个方子开了个好半天。
这会儿那老翁似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盯着伊夙蓉,不仅刚才那嚣张轻蔑气势全无,竟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了伊夙蓉开方子。
“这药方你请收好,我这便去抓药。若是贵府不便煎药,我医馆可代劳……”
老翁却急忙摆手道:“不必!你将药抓好给我便是!”
看他这么心急火燎,伊夙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立即转身去药柜前抓药。这倒不是她第一次抓药,药物的位置、器具的使用她早已烂熟于心,抓药倒是比开方快了许多。
老翁走前伊夙蓉还特地仔细叮嘱几次药的用法用量,生怕他过于心急给弄错。
老翁离开不出一刻,伊夙菡便返回了医馆,一回来便立即询问伊夙蓉病患情况。
“方才来了个身宽体胖、衣着华贵、脾气很大的老翁,就这么一个病患而已。”
伊夙菡侧头看着伊夙蓉:“老翁?什么老翁?可作了笔录?”
圣医馆的管理非常严格,一切也都要将就规矩制度。医馆的每个病患都要详尽记录,内容包括姓名、年龄、住处、症状、开具药方等信息。
伊夙蓉也懒得复述,干脆将笔录簿递给伊夙菡:“喏,他只留下这些,神神秘秘的。”
那老翁倒是留下了住处,却不肯留下名字,只留了个姓氏——曲。
伊夙菡扫了眼那簿子,霎时大惊道:“这……莫非是‘曲上公’?!”
伊夙蓉纳闷地望着伊夙菡,只见伊夙菡赶紧端起那簿子仔细阅读起来,简直像是要钻进那簿子里似的。
伊夙蓉赶紧偷偷询问脑中系统:“哎哎,告诉我刚才那胖老头什么来头?”
“哼哼,你自己探索下咯!”
“……”伊夙蓉听得想打人。
眼下并无旁人,伊夙蓉便直接问伊夙菡:“菡哥哥,这位‘曲上公’是什么来头?莫非是什么达官显贵?”
此时伊夙菡已经将簿子上的记录读完,伊夙蓉眼看着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下,他放下手中簿子,重重叹息道:“他倒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却比这天都安城中任何一个达官显贵更惹不得。”
伊夙蓉心中一惊,不是吧,她第一次给人看病,就中了个“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