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苧虽然畏罪而死,且谢瑖还亲眼看着暗卫,从她身上搜出了准备传给连生的消息。但他并没有放弃对沈飞舟的怀疑,只因这个时机太过巧合。
可等左丞相传来调查结果,谢瑖不得不承认,沈飞舟没有问题。
“圣上,沈大人自您登基后,就没有再出入东宫了。”
谢瑖身边的小太监皱眉思考,若是真的有人伪造了先帝遗诏,也只能是近段时间。
先帝未驾崩之前,东宫之人是拿不到皇帝行玺的。先帝遗诏送到东宫后,不久便丢失。谢瑖封锁内宫,即便是如今,出入看管也十分严格。
沈飞舟是没有那等机会可以摸到皇帝行玺,还假造先帝遗诏的。
“是啊……”
谢瑖也知他说得有道理,可若不是沈飞舟,又是谁呢?谁有那个能力,先在东宫偷取真的遗诏,又到御书房盗窃皇帝行玺,制作假的遗诏?
虽然明面上好似芮苧同这件事有关系,但谢瑖根本就不信此事是芮苧所做。
自从他跟岳汝婷有了普安后,便极少找过芮苧。且芮苧根本没有资格出入御书房,即便她有那个心,也没有那等机会。
还有一个人……
谢瑖想到了岳汝婷。
可转瞬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遗诏丢失的时候,岳汝婷刚嫁进东宫不久,根本不可能知道遗诏所藏地点。
他如今同岳汝婷虽然因普安的事情生了几分嫌隙,但她贵为一国国母,实在没道理背叛自己。
想到汪淮让自己变得疑神疑鬼,谢瑖便忍不住心生烦乱。
“去懿良郡主那。”
汪淮给他造成了这般大的麻烦,谢瑖难免心生怒意。可他并不是会迁怒旁人的性子,更何况他不想,也不会去为难一个女人。
锦葵见谢瑖又如往日那般坐在石凳上默然不语,也只好跟着出神。
她方才正同汪淮在这院中蒸枣子,想要做些枣泥糕饼吃,刚做好,便得知谢瑖过来,她只好先过来应付谢瑖。
“你在做什么,很香的味道。”
谢瑖闻着院子中飘出的香味儿,颇有些好奇。
锦葵见他眼中带着迷惑,如此才有些少年活泼的样子,便轻声答道:“是枣泥饼糕,并不是什么精细物件。”
见谢瑖闻言很感兴趣的模样,锦葵便又问了一句:“你可要尝尝?”
谢瑖点头,锦葵便起身进了厨房。
汪淮在远处守着她,见锦葵去了厨房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还不等她拿起餐盘,便被汪淮揽住纤腰。
“你辛苦做的,给他吃浪费了。”
锦葵闻言娇笑出声,她摸着汪淮的手小声道:“想不到你竟这般护食。”
知道他不喜欢谢瑖,锦葵颇有些无奈地哄着,好一会儿汪淮才放手让她离开。
站在厨房中稍稍缓和了一下面上的温热,待心中平静后,锦葵才端着一盘枣泥糕饼走了出去。
谢瑖从她手中接过,拿起咬了一口,酸中带甜的味道十分惊艳,他颇有兴致地问锦葵这东西的做法。
“这味道不错,朕竟然从未吃过,是如何做的?”
锦葵浅笑一声,轻声答道:“这等寻常百姓家的吃食,圣上没吃过也是正常。”
宫中什么精细的吃食没有?掌管御膳的厨子又哪里会给皇帝献上这等东西。
“这是用山上的野枣子同红果做的,把它们蒸熟后去皮去核,再碾成泥混着面粉蒸好。若喜欢吃甜些的,多放些砂糖就可以。”
见谢瑖吃得起劲,锦葵又去屋中给他冲了杯淡茶。
这段时日,朝中事忙,谢瑖已经很久没有好生休息,好生用膳了。他在锦葵这里用了些茶水点心,不多时竟是感受到一丝困倦。
只是看着锦葵脸上浅浅的笑容,谢瑖一时不想离开,他就这样扶着脸颊,浅睡了过去。
锦葵见他睡着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看着他睡着后,那稚嫩的面容下还带着青黑,想着他上次同她说普安夭折时候,脸上那落寞的神情,锦葵便没有上前打扰。
等谢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锦葵还坐在他旁边,认认真真地在同手中的荷包较劲。
他就看着这女人聚精会神地,在那绣一个不知道是牡丹还是鸳鸯的花样子。
谢瑖抿唇,搞不懂汪淮那般聪颖之人,怎么会钟意眼前这女人。
不过看着看着,谢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也不如先前那般烦躁。他想或许就是这种安定感,让汪淮留恋在她身边的感受吧。
“你若愿意,朕可封你为妃。”
鬼使神差之下,谢瑖盯着她那柔和的面容脱口而出,惊得锦葵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就连远处的汪淮也不由挑眉,黝黑的双眸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情绪。
原本谢瑖并没有此种想法,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话,可他说出口后,并没有后悔,相反还颇为高兴。想着日后锦葵会一直这样安安静静陪在自己身边,谢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他见锦葵没有出声,就又问了一遍:“你意下如何?”
锦葵好似才找回理智一般,微微皱眉直接拒接。
“我同汪淮已经成亲了。”
似是没有想到锦葵拒绝得这般痛快,谢瑖面色一红,到底是还年轻的少年郎,被人拒绝,一时有几分窘迫。想到岳汝婷同芮苧,谢瑖脸色也沉了下来。
同锦葵招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锦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汪淮走过来冷哼一声,她才转过头来。
“有什么可看的。”
拉过小姑娘,汪淮让她面对自己,见锦葵眼中除了莫名其妙外并没有其他情绪,才略略放心。
“我今日要出去一趟。”
汪淮一边帮锦葵梳理长发,一边开口。
他原本计划可在宫中待上一段时日,左右他如今同小姑娘在这里生活,同在小院子时候也没什么不同,可今日谢瑖这话让汪淮着实膈应得紧。
“安全吗?”
每次汪淮要出去,锦葵都十分担心,虽知道他在这内宫之中穿行自由,如入无人之境,可毕竟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为他担忧的心。
“自然,我很快便回。”
汪淮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才走出屋子,消失于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