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帝闻言转脸看向愉妃,就在愉妃紧张得浑身发寒的时候,泰和帝才慢慢开口:“确实如此。”
见愉妃一脸放松的表情,他又问了一句:“爱妃可是有好的人选?”
愉妃红唇轻抿,做了个羞涩的模样:“圣上既曾夸奖我性资敏慧,端庄淑睿,那说明您是认同我们家的姑娘的,您也知道我祖上还曾获太祖皇帝赐予国姓,这荣耀也是有的。”
“臣妾想着,我兄长家的姑娘性子十分柔顺,做个太子良娣还是可以的。”
她并没有直接同泰和帝说要给自家的姑娘赐为太子妃,那太明显了。可她的侄女聪慧,想必同太子一起后,是可以拿捏住他的。
泰和帝闻言并没有接话,只说了句考虑一二,便让愉妃退下了。
愉妃刚一走到殿外,便扶着宫墙呕了起来。
泰和帝想着愉妃的话,又想着太子如今的确到了年龄,便先赐下了几名宫女。
谢瑖看着眼前的八名宫女,眉头紧蹙,待听闻这八名宫女为司寝、司帐后,才明白了泰和帝的意思。挥手让这八人先行下去,谢瑖召来东宫属臣。
“去打听一下,今日父皇见到愉妃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站在东宫液池前,谢瑖一点点扔下手中鱼饵,心中颇有些厌烦。
不多时,有人回禀,谢瑖这才一把洒下手中其余诱饵,惹得下头的锦鲤险些抢破脑袋。
“呵,竟把主意打到孤的头上来了。”
谢瑖接过宫女递来的巾帕,细细擦干净手后,才把那脏了的巾帕又扔回宫女端着的银盘上。
站在他身后的东宫属臣直言:“圣上如今愈发昏聩,殿下不得不防,万不可小看女子,这世上多少豪杰英雄,多少千古一帝,俱都是栽在了女人身上。”
他这话说得不好听,但好在谢瑖是个能听得进去劝诫之言的人,他微微皱眉,在心中思考了片刻,对那躬身行礼的属臣道:“去打听打听适合太子妃之位的人选吧,省得这空出来的饵惹得她们看着眼热。”
就连她的母后,都打起那太子妃之位的主意了,竟是想让他娶比他还小三岁的表妹。
谢瑖让手下去打听适合太子妃的人选,不过三五日,便有人给他递上了许多折子,他翻看许久,最终挑选下了荆州岳氏女。
如今岳氏家主的嫡孙女岳汝婷。
据闻岳汝婷才貌双全,蕙质兰心,且她又有咏絮之才,是荆州最为出名的才女。且荆州岳氏女向来品行端正,祖上曾出过三任皇后,又是左丞母族,如此之女,当得太子妃。
拿起朱砂笔,谢瑖在岳汝婷的名字上勾了一道,又派人去荆州打听消息去了。
他这边挑好了人选,便先一步去求泰和帝赐婚了。
泰和帝刚吃完那殷红的丹丸,脑中还算清醒,看见谢瑖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皱眉,他好像许久没见过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了。
“儿臣参见父皇。”
谢瑖跪地行礼,泰和帝沉声让他起身,一时间父子二人都沉默不语,只是泰和帝如今头脑混沌,便是有那么一两瞬的清明,也维持不住多少时间。
见自己的父皇面色逐渐涨红,眼中隐隐闪现不耐烦之意,谢瑖高声开口。
“儿臣年岁已到,想同父皇讨个恩典,儿臣知荆州岳氏有一女名为岳汝婷,据闻她才华兼备,儿臣想聘她为妻。”
泰和帝逐渐混沌的思绪被谢瑖的声音喊了回来,他双眼混浊地看着谢瑖,眸光幽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瑖见他如此表情,心头剧恸,他双眼微红,冲着泰和帝道:“父皇可还记得,两年前在这殿中,教儿臣的话?”
“父皇,您说权势二字魅惑人心,掌权者若不知进退,则祸乱必至。”
他的父皇,如今便被那眼红权势之人魅住了心,他如今便是行事无度,不知进退。他的父皇,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泰和帝听见谢瑖的话,先是一愣后又气急败坏地掀翻了眼前书案。
“你怎敢如此同朕说话?”
谢瑖闻言双膝一弯,双目通红地跪在了地上,他看着泰和帝那番模样,沉声道:“父皇息怒。”
只是那脊背还挺得笔直。
泰和帝愤怒地盯着谢瑖,好半晌才喘着粗气,冲着他道:“滚出去。”
谢瑖退下后,泰和帝看着殿上的一片狼藉狠狠皱了皱眉。
他指着正在弯腰捡折子的小太监出声:“召汪宜春来,就说朕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