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蕊站在锦葵身后,先是惊了一下,又轻轻拽了拽锦葵的衣摆。锦葵没有理会夏小蕊,她看着温诗筠,又再次想起了她曾救过的巧月姐弟和那群流民。
微微抿唇,锦葵沉默一瞬,同温诗筠道:“入了王府便不可能再出去了,你若是真的没有二心,只想求个栖身之地,那这绝嗣药你喝了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没想过掺和谢大哥同小蕊的感情,又为何怕喝这绝嗣药?”
温诗筠面色苍白,狠狠地盯着锦葵,好半晌说出一句让夏小蕊跳脚的话。
“阿葵你可是见不得别的女子有孕?非让我喝那绝嗣汤……你如今怎会如此恶毒?”
还不等锦葵作何表示,夏小蕊便先跳脚起来,冲到锦葵面前红着眼,流着泪指着温诗筠,她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走,日后诚阳王府不欢迎你。”
温诗筠怎么可以这样说阿葵,她这些年得阿葵和自己的帮助不知几多,如今竟然这般对她们。夏小蕊气得发抖,回身便想要找什么东西,撵她出去。
温诗筠见夏小蕊气狠了,才有些瑟缩,只是见锦葵面上还有一些怔愣,她朝着夏小蕊喊道:“小蕊,你莫要太轻信他人,人心隔肚皮,你哪知别人如何在心中嫉恨你?”
南星站在锦葵身后冷笑出声,锦葵听见这句话也是薄唇轻抿,似是第一次见到温诗筠一般,从头打量她至脚。
那等居高临下的神色,惹得温诗筠心中那根名为骄傲的弦绷到极致。
“我说错了么?你同太监厮混今生嫁不得人,穿不上喜服便看不得别人好?你又凭什么让我喝绝嗣药?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不能同心爱之人孕育生命,便如此恶毒地断绝别人做母亲的机会?如此蛇蝎心肠,你……”
夏小蕊抄起桌上茶碗直接扔在了温诗筠脑袋上,这一下砸得极重,她脸上当下便见了血。温诗筠也被砸得清醒,抬眼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夏小蕊,同站在她身后一脸惊讶的锦葵。
“你给我滚,逃河,给她扔出去,告诉府中下人,这人若再来王府,来一次打出去一次。”
府中下人还未见过夏小蕊如此愤怒的时候,逃河听见这话,不知从哪飞身出来,直接拎着温诗筠丢出了府门口。
撵走温诗筠后,夏小蕊抱着锦葵呜呜痛哭,倒是惹得锦葵心中好笑。
“莫哭,莫哭,你哭得我都跟着心疼了。”
锦葵揽着夏小蕊,看她一张圆嘟嘟的小肉脸,哭得皱成一团,心中也跟着焦急起来,她肚子中还有个小家伙呢,哪里能撑得住她这般哭嚎。
“温诗筠她……太坏了。”
夏小蕊断断续续地控诉温诗筠,锦葵憋不住柔柔笑了出来,她还未感到伤心生气,反倒小蕊替她气成这样。她同汪淮在一起后,什么样难听的话没有听过,又哪会在意温诗筠说的这几句。
只是能让小蕊认清温诗筠这才是好的。
“别哭了,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
夏小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一脸殷切地看着锦葵,惹得锦葵咯咯直笑。夏小蕊好似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够庄重,可转念一想,她什么样子阿葵没见过,便又嘟着嘴问了句:“给我做白糖糕了么?”
她在这坐了一会儿,又哭了一通,如今感觉肚子里饿得咕噜噜直响。
南藤递过她们带来的食盒,打开里头的小点心,一一摆放到桌子上。
夏小蕊边抹泪边吃,锦葵看得万分好笑。
就连晚上回了小院子的时候,想起来那个场景锦葵还觉得有趣。汪淮见他的小姑娘躲在一旁偷笑,便上前揽住她,轻声问什么事。
锦葵无意让汪淮烦心,便同他讲了福福的一些趣事。
“那逃河现在抱着福福不松手,日后待福福长大嫁人,怕是会哭鼻子。”
想到那场景,锦葵又觉着一定会非常好笑,揽着汪淮靠在他肩头哼笑出声。
他二人在屋中温存,却没想锦葵离开后,温诗筠主母便带着温诗筠同一群人去了王府,也不知真的是赶巧遇上锦葵刚离开,还是故意避开了人。
温夫人领着温诗筠,一进门便坐在了正堂宾客主位上,指着身后站着的温诗筠,面有不善地向夏小蕊道:“诚阳王妃害我府上姑娘破了相,女子最重脸面,不知王妃想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夏小蕊看着温夫人,她心下有些害怕地站在了一旁,竟是没敢坐上主座。倒是她身旁的栗儿上前呵斥:“你是什么身份,敢这般同王妃讲话。”
“哦?你的意思是老身身份低下,王妃便可肆意羞辱了?我家的姑娘身份低下,王妃便可以随意打骂了?”
温夫人边说边用力把手中茶盏重重落在小几上。
见到夏小蕊吓得瑟缩了一下,她眸中闪过一丝讥诮。果真如同温诗筠所说,这诚阳王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等人若是温诗筠还斗不过,日后不如死了算了。
回头瞥了一眼温诗筠,见她讨好地哀求自己,温夫人才转过了头。如此也好,若她真的能借此赖上诚阳王,于温府也好处颇多。
男人她再了解不过,现下那诚阳王虽然对温诗筠没什么兴趣,可等这人抬回了府,就不会空摆着浪费了。
“若是王妃今日不能给老身一个交代,便是告到圣上面前,老身也不会罢休。就是不知如此会给诚阳王带来多少麻烦了。”
她这话说得凶狠直白,只因她知道同夏小蕊这等蠢人来说,过于婉转她未必听得懂。
“别,不能给望舒添麻烦。”
夏小蕊喏喏出声,心里又气又急,她刚打发了栗儿回侯府找母亲,也不知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温夫人同温诗筠见夏小蕊如此不堪,心下都放松了许多,门口她们安排了人,今日不把事情办成,她们哪能善罢甘休?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日后怕就再也没有了。
“女子容貌被毁,此乃天大的事情,王妃若不想我们追究也可以,老身今日带了官媒的牙人,便想请她们做个见证。”
“我温府的姑娘,不能白白被人欺辱,王妃今日若不给个说法,便等老身告御状去吧。”
夏小蕊身边无人,没人能帮她拿个主意,她委屈地抿着唇,好半晌才问出声:“你想要什么说法?”
“今日王妃便做主,收了我家筠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