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得以翻身,谢瑞这个明显带着大皇子指向的诚阳王庶子,在朝中也多了些支持之人。特别是在泰和帝给谢瑞指了个盐科的肥缺后,谢瑞身价也算是水涨船高。
在诚阳王府中,因有着诚阳王的偏心,谢瑞本就比谢望舒更像是这府中的主子。
原本在府中境地就不算好的谢望舒,在泰和帝的有意打压下,更是举步维艰。
自然,这是在谢瑞眼中的谢望舒。
对于谢瑞来说,这个自小便处处压自己一头的诚阳王嫡子身份,是他一直求而不得的。虽然他母亲有诚阳王的宠爱,但谢望舒母妃是正经上了玉蝶的王妃,这个地位无人能动摇。
当年诚阳王把谢望舒送走后,大家都没有想到过这人有一日会活着回来。
谢瑞以己度人,自然以为谢望舒回到上京,是为了那世子之位。可其实,谢望舒回京,是为了报仇。
他母妃当年是被诚阳王同谢瑞母亲共同害死,诚阳王又一心想要他的命,他能在灵翰堂蹉跎这么多年,也是因为报仇这一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
且当年他母亲为他定下一门亲事,留下的嫁妆同遗物,他是要拿回来的。
诚阳王妃活着的时候,母族也算望门,只是后期她嫡兄未留下子嗣便战死沙场,家族才就此没落。谢望舒回京,便是想要遵从自己母亲遗愿,娶妻生子,报仇雪恨。
就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京中遇见个颇为有趣的夏小蕊。
“大哥今日到父亲书房,可是有什么事情?”
谢瑞一脸得意,望着谢望舒皮笑肉不笑的,见谢望舒没有离他,才撇着嘴冷哼一声。
谢望舒越过谢瑞,走至诚阳王面前道:“我同荆州岳氏的婚事,是你做了手脚?”
荆州岳氏乃当朝左丞母族,祖上曾出过三任皇后。岳氏女子在当朝可谓是世家求娶典范,若不是当年诚阳王妃同荆州岳氏主母有些交情,也不会早早给谢望舒定下岳氏女。
诚阳王自然知道岳氏女难求,可他们府上既然已同岳氏有了婚约,他便不可能放弃。是以哪怕谢望舒这么多年来都不在京中,但荆州岳氏那边,他也一直让谢瑞以谢望舒的名义,同那边联系着。
逢年过节,节礼必不可少。
且在谢望舒回来之前,谢瑞已经同那边换了庚帖,用的自然也是谢望舒的身份。
他们都打着先把女方娶进门,后再同岳氏解释的盘算。毕竟一女不能嫁二夫,且岳氏从无再嫁女,他们不认这门亲也不行。
可谢望舒回来,打乱了他们全盘计划。
“放肆!”
诚阳王大喝一声,便是他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他也是谢望舒的父亲,为人子者,哪能如此跟父亲说话?
“婚姻大事,岂容你置喙?荆州岳氏我自有安排,你便不要妄想了。”
说完,诚阳王似是也被自己的无耻惊了一瞬,气焰弱了弱,又接着道:“当年你母妃虽然给荆州岳氏那边去了书信,但她毕竟没有同荆州交换信物,此事便做不数。”
“你回京后,我会再为你挑一门媳妇人选,荆州那边你便死了心吧。”
谢瑞闻言露出个自得的表情。
谢望舒见二人表情,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同荆州岳氏去信,退了这门婚事。”
说完,他人便直接退了出去,并不理会诚阳王同谢瑞大变的脸色。
诚阳王在书房大喊孽子,谢瑞连忙上前搀扶,见诚阳王面色难看,谢瑞忍不住道:“父亲,若是谢望舒他真的联系上荆州岳氏,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都暴露了。”
“你在京中寻一女子,不论用什么办法,让他先娶妻。”
娶了妻,看他还如何打荆州岳氏的主意。
谢瑞闻言点点头,转瞬面上又浮现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想同他抢荆州岳氏?做梦,便看他给谢望舒挑个什么样的好媳妇吧。
大寒将至,但因刚过新元,京中还沉浸在一派祥和喜乐当中。
大长公主谢琼华邀了京中众人去她的府上赏雪。
谢琼华乃是大皇子谢玿嫡亲姐姐,泰和帝尚未登基,谢琼华便出嫁了。那时泰和帝地位低下,虽空有亲王名头,但为嫡女选择的夫家十分寻常。
所以大长公主夫婿十分不堪,成婚不过半年,婆家便对谢琼华欺辱打骂。直到泰和帝上位,赐死驸马一家,谢琼华才得以解脱。
只是自那以后,她多年闭门不出,也未再嫁。
如今都到为人祖母的年纪了,为了大皇子又重新出山,帮他拉拢人心,结交人脉。可以说大皇子谢玿后院中的女子,有一半都是通过大长公主谢琼华的路子,同谢玿走在一起的。
这打着赏雪的由头举办宴会,实际却是为大皇子一党拉拢人脉之事,她做到如今也算得心应手。
往日里夏小蕊是接不到这等邀请的,也不知这大长公主此次怎得转了性,给她也下了一份帖子。
夏小蕊自幼便是那爱凑热闹的性子,收到后欢欢喜喜地带着丫鬟去赴宴了。
长公主府地铺白玉,廊间镶嵌的俱是婴孩拳头大的夜明珠,夏小蕊一时看得呆了。似是没有想到,这上京城中,居然有人比夏小楼还奢靡、喜好享受。
此时不过刚过未时,正是众人陆续来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夏小蕊第一次来,对府中不熟,被那带路的丫鬟左拐右拐的不知带到哪里去了。
等进到一个厢房中,她身边的丫鬟栗儿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小姐,我们是不是……”
栗儿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她家小姐满脸涨红,满头热汗地坐在桌前。手中还拿着那屋中桌上摆着的糕点,就连那拿出来的酒盏,都空得什么都不剩。
“小姐!”
她大喊一声,急忙跑去夏小蕊身边,拉开她的手,带着哽咽道:“小姐,您怎么什么都吃啊?”
夏小蕊此时红着脸,只觉着是浑身热得发烫,但她意识还是十分清楚的,口中嘟嘟囔囔道:“放在桌上不就是给人吃的嘛。”
她伸出肉呼呼的一双小胖手,在脸颊边来回扇了扇,带起一阵微风。
接着夏小蕊又指着关得紧紧的窗户道:“栗儿,你去把窗户推开,我好热啊。”
栗儿连忙跑到窗户边,推了两下发现不仅是窗户,就连门都锁得紧紧的。
无论她在里头怎么呼救,屋外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