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色清润,夜雾朦胧,院中泛着清冷华光。秋虫低吟,一派悠远恬淡。
锦葵的视线从窗外移到手中。
她素白掌心上放着一把被烛光映照后,泛着光晕的黄铜钥匙。锦葵把它拿在手中把玩,那温度从冰凉,逐渐转为带着少女体温的温热。
想着白日里书意表姐说过的话,锦葵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琢磨。
她上辈子还不等及笄就早早被人害死,同书意表姐也不如今生这般熟络。可便是如此她也一直觉得,书意表姐是她见过的女儿家中,最聪明的了。
书意表姐最后同她说的那几句似有所指的话,她听得真切,也听得明白。她同汪淮如此,日后便少不得要听些风言风语,蜚短流长。
“信我所信,做我所想,如此便够了。”
锦葵在口中轻轻呢喃,又伸手摸了摸那黄铜钥匙,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个带着浓情蜜意般的笑容。她放下手中钥匙,又把它仔细挂在脖颈上,最后再把它妥帖地放进里衣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翻身下榻,胡乱踩着绣花鞋便跑了出去。
直到跑到汪淮住的院子,她才停下来缓了缓气息。
申春见到葵姑娘这时跑进了督公的院子,脸上冒出个略带些促狭的笑容,他拉着辛清,指着院中其他下人,三三两两地退出了院子。
汪淮本在书房中整理案卷,可想着这几日小姑娘柔顺可爱,日日都要为他的一日三餐费心,不由得心生暖意。想着从她那拿来的那件秋衫,忽然有些心痒。
等锦葵走至书房门外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汪淮穿着自己做的那件,还没机会送给他的秋衣。她心下好笑,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又是同谁淘换来的。
她扶着门框,静静地看汪淮站在铜镜前,来回照看。半晌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正照着铜镜的汪淮身影一顿,等回过头的时候,正望见他的小姑娘站在门外,带着一脸甜笑。她星眸微嗔,含情凝睇着自己。
小姑娘粉腮红润,可爱至极,端得是撩人心怀。
锦葵也不理会汪淮那带着些许侵略性的目光,自己红着脸走上前去。她伸出雪白小手,举至汪淮颈间,为他好生理了理襟口。
随后双手又往下移了移,待移至胸前,又为他掖了下腰封。二人站得距离并不算近,锦葵到底还有些羞涩,只是汪淮此时身子僵硬,但一时也没舍得退后。
感受到眼前这人身躯逐渐僵直,锦葵既觉着好笑,又觉着心疼,怕是她再上前一些,这人就要逃走了。
心中轻叹,她忽而往前轻轻探了探身。
看着小姑娘越来越近的身躯,汪淮鼻尖都似闻到一股香甜气息,他心中不适,却又忍不住高兴。此时,他满心满眼都充斥着一种自己看不到的深情暖意。
胸中心脉剧烈跳动,他故作镇定地忍着这种大喜若狂的雀跃。然后低头看着他身前的小姑娘。
锦葵微微侧头,耳尖不过刚刚贴到汪淮胸前的衣服上,便听见他胸中心如鼓擂,怦怦直跳。
唇边勾起一个怎么也克制不住的笑容,锦葵没有起身,也没有伸出双手,就这样距他十分亲近地站了一会儿。她怕她一伸手,这人就要躲开了。
二人都偷偷抿着唇,眉宇间俱是笑意。
此生惟愿与君相知,身在情在。
如此,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