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颜始终在宫殿门口徘徊。
直到见到墨白回来。
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迎上去。
却看到墨白一脸的挫败落寞。
陌颜清楚,墨白定是在那女子那里,没有讨到好结果吧。
“怎么样了?”
“无事。”
“那计划?”
墨白不语。
脑海之中。
飞快的飘过赵书宁与他说的那些话。
她说。
她希望他住手,希望他停下来。
可是。
她不会选择他。
墨白抬起头。
朱唇轻启,两个简单的字脱口而出。
“照旧。”
陌颜松了一口气。
墨白此时像是没了力气,走进了宫殿。
清风从外回来,调查到了一些事,想要通禀墨白,却被陌颜拦住了。
“少主如今心情不好,就不要用这些去烦他了。”
清风点头。
便将前些日子墨白要他调查的事与陌颜说了。
陌颜听后。
脸色也有些凝重。
“神座,这事要不要?”
陌颜摇摇头。
“估计,他也已经知道结果了,你先退下吧。”
“是。”
清风退下。
陌颜看着身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
叹了一口气。
往里面走去。
这几百年来,他们楼兰的残兵逃到了鬼蜮,失去了自己的住所,所住的地方,里面虽然布置得不错,可从外面整体外观来看,他们所住的,就是残垣断壁。
蛰伏了这么久。
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打乱他们的计划。
那女子。
是个变数。
他对墨白的影响,实在不小。
还有。
她眉心之处的红莲,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白口中的宁宁,与当初的烟儿,有没有联系。
还有。
洛秋是何等高傲冷血之人,她怎么会甘愿臣服在那女人的手下?
先前若是自己没听错的话,洛秋称那女子为小姐?
她竟然甘愿以丫鬟自居?
还有那僧者。
虽然他们未曾交手。
可通过气息来看,不难辨认,那僧者,他的修为绝对不低。
说不定有几百年的底蕴。
按理来说。
从五百多年前,他们鬼蜮之人,就一直在偷偷收集灵魄。
像僧者那样优异的修行者,他们应当不会放过。
他是怎么逃过鬼蜮的追捕,活到现在的?
“神座,这是东洲王的灵魄。”
这时。
白芷进来了。
她将手中的一枚灵魄交给了陌颜。
眼中。
竟然划过一丝不舍。
陌颜是何等狐疑心细,自然是察觉到了。
“怎么,舍不得?”
“属下不敢,这是属下该做的。”
“你受伤了?”
白芷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是,受了东方若曦那女人的暗算。”
“那女人都是如此境况了,竟然还能暗算到你?”
陌颜的语气有些怀疑。
可随即也释然了。
女子之间的争斗,向来最为波涛暗涌,不管她们经历了什么,这东洲王的灵魄,如今在自己手里,也算是一大助力了。
白芷低下头。
没有说话。
陌颜道:“本座还以为,是那东洲王伤的你。”
“他——他没有。”
“那这倒是意外。”陌颜将手搭在了白芷的右手腕处,查看了一番,眉头一皱。
“你的灵力暂时被封住了?”
白芷点头。
“东方若曦用自身为诱饵,拼着身死,用了这等手法,使得我暂时对那东方一诺出不了手。”
“东方一诺是她的女儿,她自然会为之全盘算计。”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神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那东方一诺身边,还有另外一名修炼者。”
“谁?”
“海灵国的世子爷,夏景宁。”
夏景宁?
姓夏?
陌颜展颜,脸色古怪。
“神座,您既然已经回来了,要不要去那公主府,将他二人的灵魄一同取来?”
陌颜摇了摇头。
“暂且不能。”
他们所号召的各大州中,海灵国也有不少灵药师与炼丹师,若是这个时候杀了海灵国的世子爷夏景宁的话,只怕军心不稳,海灵国的修行之人会心生愤恨。
“这事,暂且瞒着。”
“是,属下明白。”
“你先且退下吧。”
“遵命。”
白芷退下。
陌颜看着手中的那颗灵魄,冷笑道:“感情这东西,还真是奇怪,东洲王,你好歹,也是这一州之王,最后,竟然死在了一个灵力被封住的女子手里,当真是可笑,可笑啊——”
说到后面。
陌颜的声音。
带了一丝凄凉。
他看向了宫殿内。
又想到了自己。
亦或者。
是觉得自己也可笑吧。
希望墨白,不要辜负他的希望,他要让楼兰的铁骑,踏遍这九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陌颜,要成为这九州大陆的主宰者,成为他们口中的“神”。
将东洲王的灵魄,注入了弯刀之内。
陌颜抬步,进入了宫殿之中。
人啊,究其一生。
都是为了所谓的名和利。
若是每个人都能放下心中那些感情的羁绊,成大事者,应当数不胜数吧。
只是。
那样的世界。
应当也会变得可怕。
夜幕。
悄然降临。
墨白独自一人到了皇城之上。
他站在那里。
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
陌颜看得不忍。
跟了上去。
他能看到,墨白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十里地之外的营帐。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墨白却是不曾将目光移开。
直到陌颜开口。
“不用担心,那些,迟早有一天,都是我们的。”
墨白低下头。
脸色晦暗莫名。
“墨白,你是我的孩子,我了解你,你能做出这个决定,是对的,这个时候,不要被一个女人迷了心窍,等我们获得了千年石魄的力量,届时,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世界将我臣服在我们父子两的脚下。”
陌颜说得雄心壮志。
墨白心中。
却是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浪。
“父亲——”
“嗯?”
“你从五百多年来,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自然是将我楼兰发扬光大,成为这九州大陆的主宰,我们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我楼兰的旗帜。”
“那么父亲,你有没有遇到过更重要的事?或者说,遇到过什么事,曾打乱过你这想法吗?”
陌颜愣住。
女子身着绯色轻纱,脚腕处系着铁铃铛,一颦一笑,皆深深的印在了陌颜的脑子里。
她曾经也问过自己。
野心,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那也是他,在那样一双水灵真诚双眸的注视下,唯一动摇过一次自己坚定的内心。
“父亲,有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