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回去找了安云。”
“谁知道那女人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你身体里将金蚕蛊拿出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她有一个条件。”
那个条件。
便是希望夏卿言同意她与夏言在一起。
因为夏亲王曾经对安云说过,只要夏卿言不同意,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娶平妻。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虽然顾卿卿已经去世多年,夏言有与那安云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可却一直没有娶安云的原因。
为了救洛绯烟,也为了赎罪。
夏卿言答应了安云。
因为金蚕蛊,就是安云所养,夏卿言他只能信安云。
因此,才有了夏亲王突然之间要娶平妻这一说法。
赵书宁道:“你还没有说,那天晚上,你见到你母妃之后发生了什么?”
夏卿言神色黯然。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母亲还没有死。
自己还是一个小孩。
第一次见到母亲这样,他害怕,不敢上前。
直到顾卿卿那干枯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水的时候,夏卿言才鼓足勇气上了前。
那天晚上。
母亲将死,只对他说了几句话。
她让自己防着一些安云,让自己以后遇到喜欢的女子一定要把握好,要自己做一个良善之人,她还让夏卿言,这一辈子都不要让夏言娶安云。
这是母亲的最后一个心愿。
夏卿言也一直遵守着。
现在,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破了防。
“夏卿言,你傻啊,你既然已经知道你母亲身上的蛊是安云所下的,为什么不告诉你父王?”
夏卿言苦涩道:“我父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母亲临死的时候对我说,让我不要恨我的父亲,她说是自己对不起他,她落到这个田地,是她自己活该。”
赵书宁看向颜如玉。
顾卿卿为什么要说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你母亲,还说了什么?”
夏卿言摇摇头。
“母亲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赵书宁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我换上这身衣服去参加王府家宴?”
“因为我想要告诉父王,想要告诉那个女人,就算她成了我父王的妻子,成了这王府的主,她依然只能屈居我母亲之下,我知道,父王看到你,一定会失态,那安云的心里,就会一辈子都有我母亲这个疙瘩,她与我父王,这一辈子在一起,心里都会不快活。”
夏卿言在说这话的时候。
有些咬牙切齿。
赵书宁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对安云的愤怒。
却是对他,同情不起半分。
“你对我下蛊,就是为了我将来能待在你身边?”
“对不起,绯烟,对不起,因为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到这样一双眼睛了,你与我母亲的眼睛,实在是太像了,我只是,只是想将你留在我身边,可是后来与你的相处过程之中,我才知道自己又多愚昧,我想要将这蛊取出来的,对不起。”
夏卿言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可能会原谅我,我也没有什么脸面再见你。”
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方向,便是指着自己的脖颈。
还好颜如玉的眼疾手快,那匕首,只是在夏卿言的脖颈之上划出一条血痕来,并未伤及性命。
“不染,你?”
“他还不该死,他要赎罪。”
夏卿言看着赵书宁道:“绯烟——”
“你起来吧。”
师尊既然说他不该死,那夏卿言留下来,就肯定还有着师尊的道理。
“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
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可赵书宁是女子,不是什么宰相,她的心眼小的很,一旦别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轻易原谅别人的。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安云不简单,夏卿言,你如果真的想要弥补,那你便回去仔细的盯着安云,她的另外一个身份,便是你们海灵国的巫师,能走到这个地步,她一定不简单。”
“好。”
赵书宁:“那你也站起来吧,跪在我这里,我怕折了我的寿。”
“绯烟,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出了事,你放心,我绝不独活,一定会随你而去。”
颜如玉轻声道:“这事,还轮不到你。”
夏卿言也是自觉愧疚,低着头站了起来。
可跪得太久了。
他这一站起来,手脚都是麻的,动弹不得。
“你回去王府,便留意安云的举动。”
安云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
培养出金蚕蛊,对一个巫师来说,是极其光荣的事,更何况,那还是金蚕蛊的王者。
金蚕王对巫师而言,比性命还要重要。
安云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的交给夏卿言?
还有,夏卿言的心性不坏,他对凌儿的心思,颜如玉也能看得到,他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这金蚕蛊会对她身体造成这般大的伤害。
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巧。
凌儿才中了金蚕蛊没多久,竟然又中了秦笙的药降。
难道说?
有这样的一个人?
能够同时将这么多的人都当成棋子,算在了棋盘之中?
颜如玉心有余悸,事关凌儿,他不得不慎重。
如果真是这样,那隐藏着的人,真是深不可测,让人生畏。
“好了,你回去吧。”
等夏卿言的身体不再那样麻木之后,赵书宁便打开了房门。让他走了出去。
见到自家小主子的脖颈之上多了一丝血痕。
那护卫连忙拔刀向前。
“小王爷。”
“退下。”
“小王爷,你的伤?”
“走——”
“是。”
看着那一行人出了房门,赵书宁对着颜如玉道:“不染,从他进来到现在,你一直没笑过。”
“你的事还未解决,笑不出来。”
赵书宁却像是没事一般。
“我倒是不急,有你在我身边,什么豺狼虎豹,我都不怕。”
颜如玉笑了笑。
赵书宁又道:“你对那安云,怎么看?”
“不简单。”
“嗯。”
“还有那顾卿卿,临终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也是耐人寻味。”
赵书宁突然睁大了眼睛,说道:“该不会是顾卿卿外面有了人,那夏卿言不是夏亲王的亲生孩子吧?”
“你说呢?”
“应该不对,夏卿言与他父亲轮廓如此相像,应该是父子。”
“他们当然是父子。”
“那——”
颜如玉用竹笛抵住了赵书宁的头。
赵书宁张扬的手只得放了下来,一脸的委屈。
“等等再看,事情,应该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