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出现在元忻脑海中的时候。
元忻感觉自己的全部意识，都变得无比模糊。
他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叶凌。
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面前之人的形象，是这样的具体。
这是十八年以来，元忻第一次见到叶凌，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毕竟，当初的叶凌，是他们全力绞杀的，当初她死的时候，众人都是亲眼目睹的。
叶凌不可能再活过来。
“元忻，你，还记得我吗？”
知道脑海之中这红衣女子开始说话，元忻才不由得战栗起来。
这个声音，这般神态，这种表情。
她，就是当年的叶凌。
可叶凌已死，这具脑海之中的形态，又是从何而来呢？
回想一番，元忻惊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外面的少女？”
“是我。”
元忻后退几步，他现在方才得知，他上当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异兽至尊，她就是凤凰的主人，所以凤凰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元忻脚步左右移动，可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却是被极其宏观强大的精神力给封闭控制住了，他找不到出口，所以现实之中，他的身体，也只是楞楞的站在原地而已。
元忻拍打着自己附近的意识空间，根本找不到出口。
叶凌干脆坐下，看着他东张西望，惊慌失措般的表演。
直到元忻力气快要耗尽，她才看向他。
“叶凌，你为什么还没死？”
“你们这些恶人都还没死，我为什么会死？”
元忻瘫坐在地上。
“当年的事。”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冲冠一怒为红颜嘛，你元忻的心思，我现在也是琢磨透了。”
“叶凌，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歹毒，外面的盛京百姓，也曾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够放任他们，被凤凰如此践踏？”
“现在，你是在审问我？”
“叶凌，倘若你还有一丝良心，你便将我放出去，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盛京城，还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是一个有着仁心的女帝，不应该变得这般血腥残忍。”
赵书宁掏了掏耳朵。
这一切，又不是她造成的。
他们怎么又开始甩锅了？
“叶凌，我知道你能力了得，当初的事，我们几人也是顺应民心，逼不得已，并不是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你看，你现在也没死，那件事，我们就当它不曾发生，都过去了，好不好？”
“等我出去了，我也不会向众人说明你的真实身份，你看如何？”
赵书宁一脸深思。
元忻见自己的话有了作用，又连忙说道：“你也知道，当初我也助你完成了不少大业，我对你的忠心，你也是可以看到的，我们也是被东泽大荒的子民逼得没有办法，在围杀你的时候，我们心底，也是十分不忍的。”
“叶凌，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也做不出那些残忍冷血的事来，这件事，我们各退一步，可好？”
赵书宁笑了。
“你同意了吗？”
赵书宁双手放在半空中，忍不住的给元忻拍手鼓掌。
“真是精彩！”
“叶凌，你？”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们忽悠的叶凌吗？你先不管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只记得，我是怎么死在你们手下的。”
“元忻，你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你以为现在的我，还是什么都不考虑，只知道一往无前，为了百姓们鞠躬尽瘁，哪怕身死也无所谓的叶凌吗？”
元忻双眼圆睁。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元忻，我叫赵书宁，赵氏家族的二小姐——赵书宁，你要记住，我不是那叶凌，不是那个被你们玩弄于掌心之上的叶凌。”
元忻退了一步。
“叶凌，你不是会欺负弱者的人，我比你弱，若是你是正大光明的人，就当与我来场正正当当的比试。”
赵书宁笑着摇摇头。
那只匕首，在她的手里来回的转悠着.
“不不不，我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小人，小人，懂吗元忻？”
眼前的女子，虽是生得和叶凌一般的容貌，可性情，却宛若两人。
叶凌心善，人活得光明正大，所以也容易被人利用。
而面前这女子，比起元忻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狡猾。
“叶凌，你变了。”
“都与你说了，我不是叶凌。”
赵书宁以匕首，漫不经心的画了一个圆，而后轻声道：“去！”
那圆圈，便朝着元忻飞快击去，而后，将他套在了圆圈中心，动弹不得。
“你是炼丹师？”
“你现在方才知道吗？”
“那你的灵力？”
“黄金境，七界灵药师。”
“七界？”
元忻震惊了，片刻，他的眼中，满是不甘。
一个七界灵药师，竟然就能将他制服到如此地步，他不服。可是现在，是在他脑海的意识之中，就算他不服，却是没有办法用灵力与他对抗，还有，先前听到的凤鸣之声，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力，就被尖锐的声音冲得溃散。
“看看你这眼神？怎么？我骗了你，你觉得，很是不服。”
“啧啧啧——”
赵书宁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元忻啊，你说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长见都没有呢？你先前，是不是又想要用障眼法，想要逃过毁灭灵根的惩罚啊？”
赵书宁走到元忻身边，用匕首，将元忻的下巴抬起来，逼着他正视自己。
“你可别忘了，你这一身的灵力，是谁传给你的，你只要动动手脚，我就知道，你接下来，打着什么样的心眼。”
元忻想动，可是他动不了。
若是有狼皇，他还可以一战。
可如今狼皇以身祭天，他的意识困于混沌，赵书宁的精神力于他而言，是绝对式的碾压。
元忻没有想到，当初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帝叶凌，现在竟然也会用起心计来，利用人性的弱点，对未知的事物抱着敬畏之心的态度，所以将众人的反应，都吃得死死的。
兵出险招，这一次，元忻算是彻彻底底的栽了。
“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颗生长茂盛的灵力药草，其散发出来的光芒，已经接近青紫色了。
赵书宁伸出手，还没碰到它。
元忻一声大叫。
“不要！”
赵书宁回过头。
元忻双手被缚，却一下子跪了下来。
“我求你，不要，叶凌，我求你。”
元忻不停的磕着头，直到额头之上渗出鲜血，他都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