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门口。
此时多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今日穿着一袭米色的衣裙,站在元府之外。
她便那样盯着元家的大门。
元忻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哪个疯女人对元家不满,所以上门找茬。
只是来人说。
那个女子,就站在门口。
她不哭,不笑,不闹,也不说话。
她就站在那里。
看着元家。
元忻没有放在心上,说若是不打扰到元家,就由她站在那里罢了。
可过了一会。
元忻的身后多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你找到宿体了?”
元忻点点头。
想起君欣那丫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是君欣?”
元忻点点头。
“我怎么不知道,黑市老板娘,还对这感兴趣?”
容颜焦急,身子有些摇曳,她走到元忻面前道:“为什么是她?当初是我将她送来你府里的,你说过,会好好抚养她的。”
“我当然会好好抚养她,这些年来,我哪里亏待过她?可是,我付出,总是要有回报的,君欣长那么大,也该回报我了。”
“你知道她是谁吗?”
“你当初与我说,她是一个弃婴,天赋好,交给我抚养,能够成为我元家的一大助力而已,你看,现如今,她就成为了我元家的一大助力了,虽然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容颜退回了几步。
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元忻,那君欣,她叫你一声义父,你怎么下得去手?”
“那又如何?行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更何况,她又不是我亲生女儿,我对她,没有那么多感情。”
容颜摇头。
“你错了。”
“我没错,老板娘,你将那弃婴给了我,那就说明,从那以后,她就是我元家的东西,元家的东西,我想怎么利用,那都是我的自由。”
“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元忻的脑海之中,就没有后悔二字。”
容颜道:“去门外看看那个女子吧,看到她,你应该就懂了。”
元忻起身。
想要叫住容颜问个究竟。
可是容颜摇了摇头,就走了。
到了门外,容颜见到了君澜然。
君澜然面色没有一丝表情。
“你见到他了?”
“嗯。”
君澜然道:“他还是那么冷血。”
容颜:“你后悔吗?后悔当初将君欣交给我,后悔让我将君欣带给他,后悔当初要隐瞒君欣的身份?”
后悔吗?
当然后悔!
没有人可以体会自己现在的感觉,君澜然只觉得,哪怕是凌迟处死,都比现在的自己要好受一百倍。
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
可她没想到,这颗已经死了的心,竟然还会被人狠狠的插上几刀,而且,竟然还会痛。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君澜然面无表情。
“我还能怎么做?他毁了我,也毁了我们的女儿,我不会让他过得那么轻松,等我做完了这些事,我会下去陪欣儿,我会去向她赔罪,是我对不起她。”
容颜叹了一口气。
“这笔生意,我当初,不该接的。”
君澜然:“不怪你,现在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起的因,现在我尝到了恶果了。”
“对不起。”
“你走吧,谢谢你。”
容颜走了。
她走了不久之后,元忻也出来了。
他出来之后,询问了下人,下人说,那疯女人就站在槐树下面盯着元家。
元忻放眼看去。
终于看到了君澜然。
她一袭米色的衣裙,静静的站在槐树下面,看着他。
好多年不见了,可是元忻,还是能够一眼认出这个女子。
他走向了她。
看到元忻向她走来,君澜然笑了。
就好像回到了十九年前,元忻也是这样朝她走来,问她,姑娘知不知道驿站在何处?我好像迷路了。
元忻到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会落得这样一番模样?”
君澜然看着元忻。
元忻的身后,还跟着元家的家丁。
她笑着走到元忻的身前,然后抬起元忻的手,爱抚的放在自己的头下,轻轻的蹭着。
而后,她使劲,咬向了元忻的手。
“疯女人,快放开我们家主!”
“主上!”
可元忻却是伸起了另一只手,拦退了那些家丁。
“你们退下。”
家丁只得后退。
女子咬得累了,才放开嘴,元忻的手臂上,此时有了极深的两排牙印,牙印周围,已经开始有了淤血。
“对不起。”
为什么这个疯女人咬了主上,主上还要和这个疯女人道歉?
这个疯女人,究竟是谁?
“澜然,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那天晚上,我神志不清,才会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来。”
“对不起,澜然。”
君澜然后退了几步。
她的眼睛里,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灵气。
现在从她眼睛里能看到的,就事死气沉沉的一片。
“澜然,你怎么了?”
“元大哥,我可以进元家看一看吗?”
她想看看,女儿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当然可以。”
元忻连忙让开,君澜然是君家的天之骄女,当年在青云国,他对她,并不是没有感情,也有过心动。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服自己,因为他心里,想的还是素素。
那天晚上,他喝了许多酒。
醉倒在君澜然的院子里。
等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君澜然和他,两人皆是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看着床上的那一抹猩红。
元忻自然明白,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太慌乱了,所以在君澜然醒来,刚叫了他一声元大哥之后,他就顾不得回应,匆忙穿上衣服,离开了现场。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便不知道了。
再次见面,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君澜然进了元府里,她一遍遍的摸着那些石头,柱子,假山。
“澜然,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声。”
君澜然没有说哈。
她一直往前面走。
元家的人,见到女子身后是家主,也不敢说话,纷纷给女子让路。
君澜然走到了一间厢房,停了下来。
之前她就知道,这间房间,是君欣小时候的住的地方,那时候,她隔着庭院,都能听到君欣的笑声。
“澜然。”
“嘘,你听——”
“听什么?”
“你听,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