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渊看了她一眼。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抢救的医生走病房里面走出来,自上次住院以后,老爷子一直在疗养院调养,但是不知为何,病情突然已经恶化了,脑部突然出血。
其他人一见医生出来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询问,唯独余长乐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似乎已经越过所有人的时间,看到了未来。
她想上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医生轻轻摇了摇头:“节哀,我们尽力了。”
老爷子走了。
没有给她任何缓冲和准备的时间,而她对这个结局一点儿都不意外。
她猛然回头望向身后的陆临渊,陆临渊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居然第一反应是看自己,表情一时没有伪装,暴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
冷漠,笃定,毫无波动。
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上余长乐的目光时,他有瞬间的慌张,但又很快冷静下来。
然而只是这个瞬间的破绽,余长乐已经彻底将他看透,他一直在伪装。
爷爷这件事绝对跟他有关系。
周围哭声一片,然而余长乐没有时间哭,她跟着叔伯哥哥进入病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老爷子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今他死了,陆家势必掀起波澜,而掀起这个波澜的人,是故意要将她置于海浪中心。
那些叔叔伯伯哥哥婶婶,得知她是陆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之时,估计会想尽办法将她撕碎,而且老爷子走得这么突然,又毫无征兆,并不能排除这是一场谋杀。
如今,陆临渊连老爷子都敢杀,他们这群人再杀一个她,夺回继承权也不是不可能。
内乱以有预兆,而宋氏虎视眈眈,任何一个有心之人都可以在此时吞灭陆氏。
内忧外患几个字,余长乐从未有过如此深刻的感受。
到底还是她轻敌了。
她应该更快一步下手的。
此时,老爷子的死讯已经瞒不住了,而律师也准备公布遗嘱。余长乐甚至能想到遗嘱之后,这些人的嘴脸。
这一幕,总让她感觉似曾相识。
不行,不能让律师现在公布遗嘱。
“遗嘱的事,以后再说吧。”未等她开口,陆和的父亲已经有预见性的制止了。
其他几个兄弟虽有不满,但是也都算是体面人,暂时把自己内心的私欲藏了起来。可是陆临渊不买账,意有所指的问:“大伯,你是不是知道这个遗嘱不公,所以才特地……”
“临渊!”陆临渊的父亲呵斥道:“闭嘴!”
他悻悻闭上了嘴。
余长乐缓缓开口:“大伯,虽然这话不礼貌,但是我觉得爷爷的死有蹊跷,我希望能够尸检。”
所有人转头向她望来。
她脸色苍白,眼底泛红,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衬着那张漂亮的小脸,显得又动情又冷漠。
让人怪心疼的。
“长乐,你知道什么对吗?”陆和的父亲温声询问。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温和特别能给人一种值得依靠的感觉,但是余长乐很清楚,她谁也依靠不了,因为她的初衷就已经和所有人背道而驰。
她想守住老爷子荣誉一生的家业,不想它被任何人的一己私欲践踏。
她越过众人缓缓走到老爷子的遗体面前,手指微微发抖掀开盖在脸上的白布,真没想到最后竟是她替他守着这一切。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只是不甘心接受,他突然这么快离开的事实而已。”余长乐说:“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跟他赌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