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只是暂时的,几天后应该就会慢慢恢复,而患者腿上的伤势相对严重,应该是从车里逃出来的,被玻璃割伤的,要加强保暖和康复,不然以后留疤就不能穿裙子了。”
“要穿裙子的。”用棉被遮住大半张脸的余长乐“小朋友”说。
“所以要好好保护啊。”护士小姐温柔的嘱咐道。
等医生护士离开了,余长乐把棉被拉下来一点儿,露出鼻子和眼睛,恐惧地盯着宋辰熙:“真的不是我调皮,是大家推我,我才从椅子上摔下来的。爸爸,你别打我。”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宋辰熙下意识想到,这段记忆和她五岁某个阶段的记忆重叠了,才会发生错误,听到后面的称呼时,他登时一愣,恩?谁的爸爸?
她松开白词的手,鼓着勇气,去拉宋辰熙的手,柔软的指端碰到他的手背,他的手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她吓得立刻收回手,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泪水。
他突然很好奇,这个“爸爸”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一个角色?很显然,这和她的一段童年创伤有关系。
他半蹲下身,温柔地握着她缩回去那只手:“长乐,对不起,没有去救你。”
“不怪爸爸。”她下意识地闪躲:“我知道爸爸已经很努力了,长乐以后会更小心的,不给爸爸添麻烦的。”
不是的。
他抓着她衣服的手掌一紧,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喉头不由有些哽咽。
“不是的,”少年膝盖一卸,半跪在她面前:“是我还不够优秀。以后不管是高空救援、还是海底救援,我都会去学的。你没错的,是我做得还不够。”
“爸爸……”这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实在太难理解了,而且她太怕了,身体不停地颤抖:“乐乐不痛的。”
宋辰熙意识到这个“爸爸”在她记忆里并不好的存在。
她一直在发抖,他于心不忍地松开她,“痛也没关系的。”
“不可以的。”她缩了一下脖子:“爸爸会打我的。”
宋辰熙呼吸一滞。
她小心翼翼揣摩着他的脸色,见他笑容一淡,以为他又生气了,猛地抱住白词的脖子:“爸爸!你别生气!”
宋辰熙只觉整个太阳穴突突的跳。
白词被抱了一个满怀,呼吸间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宋辰熙深吸一口气,气得背过了身。
她的下巴压在白词的头上,眼睑一垂一起,隐隐约约又要睡着了。果然,下一秒,她就滑落下来,靠在了白词的肩膀。
白词轻轻接住她。
宋辰熙听到声响转过身,抿着嘴唇想将她扶回病床上,双手还没碰到她,她的眼睛又猛地睁开,茫然地看着他:“我的狗呢?”
白词“噗嗤”一笑,眼睛是藏不住的笑意。
宋辰熙的脸色更沉了。
她看到白词还在,才又沉沉闭上眼睛。
“我来吧。”白词脸上是憋不出的笑意,扶她回到病床后,替她整理好被角,注视着她没有丝毫防备的睡颜笑道:“大小姐,好好睡吧,我保护你。”
宋辰熙冷若冰霜,盯着他的眼神能刀似的。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无论何时,白词都是堂堂正正,就算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也输得干干净净,“只是她现在需要我,不需要你而已。”
宋辰熙:“……”
宋少爷四处找刀。
“宋少爷,你回去吧。”白词初次体验到被偏袒的有持无恐,感觉甚好:“她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你这个爸爸。”
话音落下,宋辰熙还没来得及说话,余长乐真正的爸爸已经冲进来了。
余河气势汹汹:“余长乐,你对你哥哥做了什么?”
病床上的余长乐吓得一哆嗦。
宋辰熙和白词都面色一沉的向他望去,这一眼看得余河硬是深深矮了他们一截。唐婉婉从后追上来,“爸爸,长乐或许不是故意的呢。”
“不是故意?”余河矮下去的那截气焰又被这句话点燃了,“程舟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而她……”
“小声点儿。”宋辰熙淡淡地打断道:“小朋友睡了,有什么要说的,你出来跟我说。”
余河:“?”
他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代表余长乐?
余父这几年没搭理生意,对这些晚辈都不太认得,但还是借凭之前的新闻,一眼认出坐在床头的白词,而宋辰熙又是一个生面孔,下意识将两人归于一类人——没有本事的二世祖。他冷哼出声:“你是哪家的小辈?”
宋辰熙听而不闻。
余河心想现在的年轻人可真狂,“家里人没教过你说过跟长辈说话要懂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