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辰下意识的飞身去拽先帝。
可先帝跃下悬崖的同时,用了所有内力挥出一掌,他只得被迫避开……
待两人走到悬崖边沿处往下看的时候,先帝已然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就连他的叫嚣声也停了!
悬崖太高,再加上天色渐暗,下面又是一条湍急的黄沙河,想要搜寻先帝的下落或者尸体,并非一件易事。
良久,苏七才抬眸看向绷着一张脸的夜景辰,“杀心说过,先帝的下场是与半部复生仪式葬在这里,如今他自己跃了下去,我们谁也拿不准他的结局是不是会改变,但是……”
她顿了顿,先在脑子里理清了一下思路,而后才开口道:“如若他方才不跳,而是死在你的剑下,那我们肯定不会让他与半部复生仪式合葬,除非葬他的人不是我们,他的结局才有可能是杀心说的那样。”
夜景辰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的一跳不仅不能改变结局,反而会促成了他的结局。”
苏七点点头,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伸手抱了抱他,“都结束了,只要派人盯着百条沟,应当可以等到先帝的尸体出现。”
夜景辰揽住她的腰,两人重新看向悬崖之下。
夜风徐徐拂着,夜幕虽然就要降临了,但他们的心底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充满光明。
过了片刻,夜景辰执起苏七的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苏七与他对视一眼,用力的点点头,眼底不知不觉得便浮起了一丝泪意,“好,我们回家!”
历时这么久,她终于做成了想做的所有事。
那些她想抓的人都落网了,只要再等到先帝的尸身出现,一切便算是彻底了结。
下山的路上。
两人十指相扣,始终没有分开。
苏七这才想起来,关于南絮的事还没有与他说过。
夜景辰听完她说的之后,不禁沉默了起来。
他与苏七之间,也曾经有好几次面临生离死别,好在两人都坚持了下来。
所以,他对这件事感同身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七紧了紧握着他的手,“眼下最难的是楚容曜与南洐,他们都是最爱南絮之人,一会回到落脚地之后,我们要即刻启程回京,留些侍卫在百条沟等着便好。”
“嗯。”
很快,两人到了之前与夷族人交战的位置。
无影落影他们已经从后面跟上,将夷族人都抓了起来。
唯独没看到左清昀的身影。
无影率先开口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让夷族的前王子跑了!”
苏七蹙了下眉,百条沟的地势开阔,左清昀本事不小,想要一个人逃走并非难事。
只是……
“夷族人身上应当都有竹简书,可收集了起来?”
无影摇摇头,“左清昀在离开前,将几册竹简书一同带走了。”
苏七没再说话,她万万没有想到,左清昀那人这样的难缠。
夜景辰见苏七没有要问的了,当即安排起身边的人做事。
以无影落影为首,一部分人留在百条沟,另一部分人负责搜寻先帝以及左清昀的下落。
安排妥当之后,两人才带了几名暗卫,一同朝落脚地而去。
赶回落脚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
南洐准备好了马车,就等苏七他们了。
楚容曜抱着楚念南,坐在木制的轮椅上,父女俩一人穿着素服,一人裹着素色襁褓。
见到眼前白色的一片,苏七的鼻头一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情绪。
她低哑的朝南洐问道:“南絮呢?”
“已经在马车中了。”南洐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苏七看了一眼马车,“既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便连夜回京吧,我与南絮同乘,途中还要再给她抹一次防腐的药。”
“那便麻烦你了。”南洐哽咽着道出这几个字,后面的话便带出了哭腔,“絮儿她向来都是爱美的。”
“我知道。”
苏七抿抿唇,她刚想与夜景说几句话,让他搭乘别的马车回京。
却见他松开她的手,几步走近楚容曜。
两个俊美无双的男人互相对视,气氛不再似以前那样剑拔弩张。
夜景辰抬手在楚容曜的肩膀上拍了拍,“节哀。”
楚容曜微微颌首便重新垂眸,直直盯着怀里的孩子,不愿意让他看到脸上的悲痛。
苏七张了张嘴,压低声音朝南洐道:“实在抱歉,左清昀跑了,没能替你们将他抓回来。”
南洐垂在身侧的十指霎时收紧成拳,“没能抓住他也好,不管他逃到哪里,我都会亲手去将他了结。”
苏七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回程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除了马蹄声之外,再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苏七与南絮的尸身同坐一辆马车,中途替她又抹了一遍防腐药,确定没有遗漏后,她才靠在一侧,怔怔着发呆。
尽管事实就摆在眼前,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原本活蹦乱跳的人,就这样没了……
队伍是在天亮之后入的京。
南絮要出嫁,按照规距,是要从娘家被接走的。
所以,夜景辰先回明镜司,苏七则跟着马车,一起到了南家。
南家人还在软禁中,外面守着的仍是孟家军。
苏七唤过来几人,让他们小心抬着南絮入内。
南家人事先并未收到消息。
他们走到了院子里后,南将军与南寻才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见到孟家军抬着木架子,上面好似躺了一个用白布蒙着的人,再加上南洐与楚容曜皆是一身白衣,南将军的身形顿时晃了晃,好在有南寻搀着,他才没有瘫软下去。
他抬起手指向被白布蒙着的尸体,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往深了去想。
“这……这是……”
“是絮儿。”南洐打断他的话,“是絮儿回来了!”
南将军的脸色骤然一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怎么可能是絮儿?怎么可能会是她?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南洐未答话,南寻却是几步走近木架子,伸手掀开白布。
在看到白布之下那张熟悉的脸后,他也与南将军一样,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开。
“絮儿她……她怎么就……”
南洐凄凉的笑着,迎上他们的视线,“她变成眼下这样,难道不是你们害的么?若非你们将家族荣光看得那般重要,宁愿寒她的心,也要出卖曜王,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