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面无表情的走过来,“这是我家,先安顿好之后,我再带你去看案发现场。”
苏七看了祝灵一眼,随即点点头,“好。”
整个过程,祝灵都没看顾隐之一眼。
这时,有家丁闻声从里面走出来,在见到祝灵之后,立刻朝里面高喊一声,“是二小姐回来了。”
很快,又有几名家丁从里面迎了出来。
他们先给祝灵行礼,而后又将视线落到顾隐之的身上,“大姑爷终于肯回来了。”
苏七诧异的瞪圆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顾隐之居然是祝家的大姑爷,所以,他是祝灵的姐夫?
顾隐之抿了口酒,眼角余光里全是祝灵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带了几分醉意的朝家丁抬手,示意他们去忙自己的。
苏七没作声,牵着小七跟在祝灵身后往里走。
祝灵的父母十分好客,知道自己女儿带了客人回来后,立刻安排了最好的住所。
跟祝灵对顾隐之的态度不一样,祝父祝母对他十分心疼与担心,见他酒不离手后,立刻安排着下人去煮些暖胃的汤食给他。
苏七让小七与大白留在祝家,落影贴身照料,她则跟祝灵出了祝家,单独往案发现场而去。
路上,苏七才从祝灵那了解清楚事情始末。
原来,当年她姐姐嫁给顾隐之,在新婚之夜惨死,头颅被割,鲜血染透了嫁衣。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寻找凶手,只可惜,当年的案子变成了悬案,凶手仍在逍遥法外。
她这几日回到山海城,昨日便发生了一桩无头新娘案。
与她姐姐当年一样,也发生在新婚之日,她的直觉告诉她,定是当年的凶手出现了,所以她已经与山海城的知府说好,保留案发现场与尸体,她连夜赶去隐一城请苏七。
苏七蹙了下眉,“新娘子死的时候,头颅是完全被割断的?”
祝灵点点头,似乎是想到了当年她姐姐的事,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的收紧,好半晌才开口,“凶手割颈之后,头颅还放在颈部,若不是血腥味掩不住,会让人觉得如同还活着一般。”
苏七睨了一眼祝灵,如果她猜得没错,祝灵对顾隐之的恨意,应该始于她姐姐的死。
只是,顾隐之明明是对她有情的,为什么当年娶的却是她的姐姐?
这些只是他们的私事,苏七也没再多问。
很快,她们到了府衙。
山海城的知府包如文与祝家有旧,所以对祝灵十分客气。
他是个中年人,一身正气,不像张柳宗那样世故。
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又赶往了案子的发生地,城西丁家。
丁家也是大户,娶妻的正是丁老爷的长子丁良安,而在新婚夜被割头的是丁良安的正妻肖彩儿。
整个丁家弥漫在一片悲伤与恐怖的气氛当中,丁良安的院子被封了,好几个官差正守在外面。
苏七才走到门口,鼻腔里便涌入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拿出手帕当口罩般系上,包知府与祝灵也学着她的样子照做。
苏七一边往里走,一边朝包知府问道:“可有手套?”
包知府点点头,将手套替给苏七,“苏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苏七戴上手套,推门进入新房。
房间里的摆设与装饰全都用了大红,红色的喜球还高高挂着没有拆除,房间里的新娘,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包知府的确将现场保护得很好。
死者坐在喜床的中央,双手还规规距距的放置在腿间,头部却滚落在床上,双眼闭着,表情柔和,仿佛是在睡梦中被人害死的一般,压根没有感觉到疼痛。
床上,地板上,到处都是喷溅似的血迹。
苏七抿了下唇,因为包知府之前已经说过,死者家人同意剖尸,所以她直接上前,先动手检查尸体的表面情况。
死者穿着嫁衣,嫁衣表面没有任何被损坏的迹象与痕迹。
苏七想拿起死者的手看看,可死者的手十分僵硬,她第一次轻飘飘的拿,压根没办法把她的手拿起来。
“死者是昨日什么时候发现死亡的?”
包知府答道:“是在酉时,婆子进来安抚新娘子,才发现了新娘子满身鲜血,过去一推,头颅便自己滚落到了床榻中央,吓得婆子惊叫一声后,活生生的昏死在当场。”
苏七蹙了下眉,这么算的话,死者的死亡时间还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尸僵还没有到缓解期。
可她的尸僵硬程度实在是太诡异了,如同被冰冻过似的,硬邦邦的压根掰不直。
苏七又试了试她的其它部位,跟双手一样,僵硬得异乎寻常。
她只能凑近了去看死者的十指,指尖微微泛粉,与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最后她才看向死者颈部,割口的皮肤明显的生活反应,显然死者被割头的时候还活着,可看她的脸部表情,又没有一丝痛苦挣扎。
苏七压下这一点,仔细的盯着割口看。
不管是喉道还是颈部肌肉组织,极其的整齐,没有被反复切割的痕迹。
要做到这种程度,凶手必须是会武的,而且,他的凶器十分的削薄,且锋利无比。
确定没有有用的线索后,苏七才将死者的头拿起来,她头上的凤冠还在,发髻仍然一丝不苟,跟她的身体一样,她的脸部也是僵硬的。
就连眼皮也没办法撑开,宛若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般。
苏七的眉心又是一拧,她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办法令死者张嘴或者撑开她的眼皮,只能暂时把头颅放下,转身朝祝灵看去。
“你姐姐当年也是这样的全身僵硬?”
祝灵点点头,“嗯,放了足足三日,我们才能为她换上寿衣。”
一股从未有过的凉意,从苏七的脚底升起,迅速蔓遍她的四肢百骸。
新娘、割头、僵硬,这几个关键点总能让她想起毛骨悚然的灵异事件。
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鬼,最为可怕的还是人心。
当即,她稳了稳心绪,朝四周扫视一眼。
在窗户的边缘处,有可疑的血点。
她立刻走过去,仔细看了一眼木窗。
包知府也紧步跟上来,主动朝她解释道:“这扇窗当时是合着的,因为发现了血迹,所以我们赶来后,曾经打开查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