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里。
窗口外面隐隐透进来一束光,照在冰凉的地面上,郑昊被捆成粽子一般,在地上难耐的挣扎着。
他可没有冲凉水澡,杨曼曼为了成事又加重了药剂,此刻更是被药性折磨的难以忍受。
可是他动不了,浑身酸软,只能趴在地上贪凉,正绝望时,不远处响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他从地上艰难抬头,先是看到一双漆黑的皮鞋,接着向上,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里满是冷漠。
“薄臣赫……”郑昊咬着牙,“你放开我……我也是被人算计了……你敢绑我,不怕毁了林依然的计划吗……”
薄臣赫冷眼看他挣扎,忽而蹲下身来,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我本来是想直接杀了你的——”
他话里的冰冷和严肃让郑昊吓了一跳,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呆呆的盯着那双泛着狠厉的眼眸。
这一刻,他毫不怀疑,薄臣赫是真的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死去。
“但我知道,你的确没胆子给她下药。”薄臣赫松了手,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况且对你来说,死太便宜了。”
药效发作后,郑昊一直感觉浑身发热,此刻听到薄臣赫的话,倒像是一盆冷水泼下,心都冷了。
“你要做什么?”他身体发抖,死死的盯着薄臣赫的眼睛。
薄臣赫站直身体,眼里戾气散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冷淡样。
“你说你和依然睡过?”他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接着嗤笑,一字一句冰冷道,“为你说过的话负责吧。”
负责,怎么负责?
郑昊一堆问题想问,但薄臣赫耐心告罄,转身就走,郑昊还被绑着,当即大喊,“薄臣赫!你先放开我!薄臣赫!”
没人理他,地下室里,哀嚎声传出去很远。
一直找不到薄臣赫,甚至到了睡觉的时间,他还没回卧室。
林依然躺在床上,不断回想着今天是不是把他伤到了,她咬着唇,脑海中一幕幕重播着浴室地面上的血迹。
受伤那么严重,她怎么也得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吧?
想到这,林依然睡意全无,翻身下床出门,正打算去外面找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旁边的书房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司的事?
林依然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推开门,薄臣赫果然在那。
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更显俊朗深邃,低头翻看文件时,嘴唇抿着,一脸严肃,林依然鲜少看见他工作时的样子,不由得看的出神。
难怪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种专注的样子,的确容易让人为之着迷。
“在看什么?”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林依然立马回神,自然而然的进门。
“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她走过去,刚要拉开薄臣赫的衣服,薄臣赫也朝后退了一点。
那防备的样子,像极了她下午在浴室时的动作。
“我只是想看看,又不做什么。”林依然无奈,迎着薄臣赫冷淡的目光,咬着唇解释,“下午陆北来找过我,你伤口裂开,是因为我吧?”
“已经没事了。”薄臣赫回答,但态度仍然疏离。
他执意不肯,林依然还偏被激起了反抗之心。
下午听陆北说,薄臣赫因为她踹人,又抱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在车上的时候,她还直接砸到了薄臣赫身上。
越听,她越是胆战心惊,平时最护着薄臣赫的就是她,连安安和小哲都要防,现在中了药,却也是她直接把薄臣赫伤口砸裂开了。
“我就看一眼。”林依然不死心的继续上手,“如果真的很严重,必须再去医院复查,不能留在家里了。”
她动手去拉薄臣赫的衣服,刚碰到扣子,就被薄臣赫一把抓住手腕。
“你不想做什么,不代表我也不想。”他眸中没有一丝情绪,语气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我说了没事,不用再问了。”
说完,他松开手,不顾林依然还站在旁边,继续低头翻看文件。
林依然愣住了。
哪怕是五年前刚回国,薄臣赫也没有用过这么冷漠的态度对她,明明下午还为了她受伤为了她发火,没理由这么快变心吧。
那只有可能,是被她当时逃避的动作寒了心了。
林依然紧紧咬着下嘴唇,眼眶迅速盈满雾气,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胡来?
她沉浸在委屈里,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薄臣赫手中的那一页文件看了很久,始终没有翻页。
“那你……今晚也不回房间睡吗?”
林依然强压着情绪问,她之前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盼着薄臣赫来她房间。
薄臣赫没说话,但拒绝的态度很明显。
“我知道了。”林依然微低着头,她缓和了一会儿情绪,“不打扰你了,我先出去了。”
这就要走?
薄臣赫握着笔的手骤然收紧,他没抬头,眼神却很快沉了下来。
是他要故意冷着林依然,但林依然竟然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她其实根本就巴不得维持这样的关系吧?
薄臣赫气笑了,把笔一扔,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可是靠也不能靠太久,他背上有伤,刚坐直,外面忽然又有人敲了敲门。
“少爷。”是管家的声音,薄臣赫说了声进,他便轻声轻脚的推开门。
“夫人说您在这里办公,让我给您拿一个靠枕过来。”管家上前几步,把一个小鲨鱼抱枕放在薄臣赫身后,“她还让我提醒您,不要工作太久了。”
话传完了,管家就要走了。
薄臣赫从身后抽出那个小鲨鱼抱枕,盯着看了一会儿,拿他当小孩子哄呢?送个抱枕就完了?
然而,在管家关门的瞬间,还是留意到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