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薄母,一直乖巧懂事的宋小哲却突然哭了起来,这可把林安安急坏了。
答应了爹地妈咪要好好照顾弟弟的,可要是放任宋小哲这么哭下去,他的眼睛不是伤的更厉害?
“李医生,你好好帮小哲做个全身检查!”宋小哲房间外,匆匆赶来的家庭医生被林安安一把抓住“他很多事情不愿意说出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的伤口又复发了。”
“放心吧,小少爷。”家庭医生拍拍他嫩生生的手背,哄孩子一样劝道,“不久前才帮他拆了纱布,小哲少爷的身体一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着,他带着助理进了宋小哲的房间,可林安安担忧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好转。
看他着急,管家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小少爷,会不会是我们之前转账的事被小哲少爷知道了?要是他真以为我们花了大价钱给他请医生,肯定更加以为自己的病严重了。”
“我那是骗奶奶的。”林安安郁卒的说道,“钱还没转呢,他担心这个干什么,要不我进去跟他说说?”
他作势要进屋,却被管家一把拦住,“小哲少爷心思敏感,不是你说了他就信的,再说了,您这样提起,他八成还以为你要追究他偷听的责任。”
“那能怎么办?”林安安更加头疼。
他和管家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又忽然灵机一动,“对了,他不是喜欢弹琴吗!等他眼睛再好一点,我就送他去琴房,有事做就不会乱想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管家点点头表示赞同,“这样好,以前小哲少爷和夫人一起弹琴的时候总是非常高兴,看来的确很喜欢钢琴。”
提起林依然,安安脸上又有些心虚。
他可得在妈咪回来之前把这些事处理好,不然妈咪以后该不信任他了。
门外的林安安不仅操心宋小哲的身体状况,连他的精神状态一并考虑了,然而,此刻的宋小哲却浑浑噩噩的,像一句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家庭医生替他做着检查。
他从小活在宋心柔的苛待中,早就养成了谨慎敏感的性格,得知自己其实另有亲生父母,他心中的惶恐大过了喜悦,对接下来未知的人生产生了迷茫和担忧。
薄臣赫和May阿姨完全没有义务帮别人养孩子,可是他真要去一个陌生的家里吗?
他和亲生父母从来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他沉默木讷,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他?
——更不要说他还看到薄臣赫发给林安安的消息,一字一句冰冷且现实,说着他亲生父母为了一套房坚决不肯认他这个儿子。
想着想着,宋小哲的眼泪流的更凶,拉过被子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盖起来,小身体不住的发抖着。
林安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小哲一副可怜样,偏偏家庭医生还无奈的用口型对他说,“检查过了,身体的确正在好转。”
那就是精神方面的原因了。
林安安坐到宋小哲旁边,知道有人来了,宋小哲却把被子盖的更紧,连一双眼睛都不愿意露出来。
“眼睛上的纱布都解开了,估计要不了几天你就能看清东西了。”林安安盯着那团被子,自顾自开口,“你要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等眼睛好了你就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被子下的小人不说话,林安安又道,“等你能看见东西了,就还是按时去琴房练琴吧。教了妈咪那么久,可别被她的指法带偏了。”
听到琴房,宋小哲有些犹豫,林安安看见那团被子似乎动了一下。
只要对方有意动,就要马上乘胜追击,想起爹地曾经教他的话,林安安大声道,“啊?你不愿意?也对,身体还没好,那我跟老师说一声不去了吧!”
小孩果然容易被激,宋小哲急急掀开被子,伸手抓住林安安的手,“我,我想去!”
他心烦意乱,只有弹琴才是最好的纾解方法,见他终于肯出来,林安安用力反握住他的手,上前有些粗暴的帮他擦了擦眼泪。
“哭什么哭,第一次见面你就在被人欺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个性格。”
宋小哲手被拽的放不开,只能可怜巴巴的盯着林安安,林安安哼了一声,“你把眼睛哭坏了还怎么弹琴?又让妈咪留下来给你念谱吗——”
说到这他一个紧急刹车,移开视线不自然的干咳一声,好险,差点说漏嘴了!
好在宋小哲没发现话里有什么不对,赶紧摇摇头,“我不会再哭了。”
他眼珠仍然湿漉漉的,但好歹看上去镇定了一些,林安安拍拍他的头,“好吧,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能看见了什么时候去琴房。”
宋小哲心里有千万种焦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送回亲生父母身边了,但当着林安安的面,他也只能勉强笑了笑,回道,“嗯。”
此刻,正往A城干的刘志和孙桂香还不知道,薄臣赫一通消息,就让他们在未曾谋面的孩子那里留了不好的印象。
A城比B市冷的多,下车的时候,刘志和孙桂香齐齐打了个哆嗦,他们翻出一张纸,是之前私家侦探调查到的山庄的位置。
“这也太偏远了,有钱人怎么不住市中心啊?”
刘志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和孙桂香一起在机场门口打了辆出租车,上车就把纸条递给司机。
“师傅,我们去这里。”
司机瞥了一眼,张口就道,“三百块,走不走?”
“三百块!”刘志急得要跳脚,“什么地方这么偏远!欺负我们是外地人是不是!不去了不去了!”
他作势要下车,司机却丝毫没有要拦的意思,反而嗤笑了一声,“你去哪里打车都是三百块,都住的起那一片的房子了,还在乎这三百块钱吗?”
“老公,我们还是下车吧。”孙桂香扯了扯刘志的袖子,但刘志突然变了脸色,又大马金刀的坐了回去。
“三百就三百!”他硬气的开口道,“我儿子马上就要接手薄氏集团了,我还在乎这三百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