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反复如此。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一夜的仔细照料，慕云歌的烧终于退了下来。
他从她的额头上收回大手，心下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慕云歌没有回答，而是嘴角弯弯，双目含笑的望着他。
夜无殇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剑眉微皱，问道：“怎么了？”
慕云歌偏头望着他，眼睛里交烁着俏皮与狡黠：“你昨晚吻我了。”
笃定的语气，不容他的辩解。
夜无殇心头一跳，忙解释道：“那是为了给你喂水，我并没有半分要轻薄你的意思。”
慕云歌唇角的笑意，僵住了。
灼灼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了下来。
是啊，她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女子，他又怎么可能会吻她呢？
如果不是昨夜她起了高烧，他怕是也不会那般亲密的给她喂水。
说到底，不过是他心善，一心想救她这条狗命罢了。
虽然明明知道夜无殇不会对自己动心，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慕云歌依旧觉得心头仿佛压了块巨石一般，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默不作声的整理好衣袖，淡淡说道：“我们该启程了。”
夜无殇一怔，迟疑道：“你的伤……”
慕云歌道：“无妨。”
一时半会的也死不了。
她丢下这两个字后，不再去看夜无殇，独自出了山洞，夜无殇连忙拾起地上的水囊，快步追上了她。
虽然他们离驻扎的丛林还有数百里，但出了仓州的城门后，便相对安全了一些。
再加上夜无殇对乔装打扮比较擅长，所以，二人这一路上都是无惊无险。
考虑到慕云歌的伤口，他们便白天赶路，晚上住店，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二人再也未说过话。
哪怕是一句。
这一日，夜无殇起床后，照例敲响了慕云歌的房门，意外的竟没有得到回应。
他连忙撞门闯了进去，这才发现她的房门根本没锁，房间里空无一人，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桌子上安安静静的躺了张字条。
上面写着“江湖路远，各自珍重”，落款是“慕云歌”三个字。
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夜无殇胸口一钝，脚下一个踉跄，几欲摔倒在地。
她这是……
永别的意思吗？
再也不相见了是吗？
为什么？
夜无殇捏着字条的双手颤抖不已，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害怕过，哪怕是执行最凶险的任务，面对最残忍的敌人，他都没有过惧色。
可是现在……
他却因她的离去和消失而恐慌了。
他拔腿冲出房门，直接从二楼跳到了一楼，把下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店小二刚堆起笑脸准备上前招呼他，却被他一把揪住了衣襟：“我旁边的那个人退房了是吗？”
店小二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眼睛布满血丝的夜无殇，双腿直抖个不停，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是的。”
夜无殇忙又问：“何时退的房？她可以说过去了哪里？”
“昨昨……昨晚退的，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店小二答道。
夜无殇松开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大步出了客栈，买了匹快马，直接朝驻扎的丛林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