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她的时候,他状若无意的说道:“那药铺老板说,我这方子上多半全是毒药,问我是干什么用的。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就说是调理身体用的,结果把他吓得当场白了脸色。
“女帝,咱们这方子……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该不会是谁想害你吧?”
慕云歌道:“的确是毒药。”
“那……”寻真怔了半天,“那您还要拿它调理身体?”
慕云歌淡淡一笑,说道:“骗你的啊,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不傻?这么毒的药,我怎么可能自己喝,当然是留给别人的呀。”
寻真压低了声音,问道:“女帝您想除掉谁?属下帮您安排。”
慕云歌道:“此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
见她这般说,寻真也不好再问。
屏退了寻真之后,慕云歌又唤来了贴身宫女怜梦,让她把药拿去煎了,并让她把药渣偷偷埋了。
怜梦退下后,慕云歌疲倦的叹息一声,伸出犹如削葱根般的手指,轻轻的揉着突跳的额角。
上官弦中的蛊毒“不死之身”,无药可解,只能以毒攻毒。
狗皇帝元清每隔半月赐给鬼窟那些人的解药,也只能暂时压制蛊虫的毒性,并不能除根儿。
再者,那狗皇帝肯定也没想过帮他们彻底清除蛊虫。
因为一旦蛊虫清除,那些人便得了自由,他便不能再控制上官弦为他做事了。
她虽会用蛊,但技艺一般。
既然没有好的办法能驱逐出上官弦体力的蛊虫,那她只能以自身为器皿,以毒药为养料,在自己体内养一只更毒的蛊虫。
到时候,把这只蛊虫放进上官弦体力,引得两只蛊虫自相残杀,以毒制毒。
运气好的话,她养的这只蛊虫取得胜利,然后她再把它从上官弦的体力引出来。
运气不好的话……
不过是上官弦继续被狗皇帝元清控制罢了,又或者,鬼窟已经无人生还,上官弦会与元清决裂。
但无论如何,以眼下他俩的仇怨,上官弦都是不可能再来庆国投奔她了。
这次任务……
终究还是要失败了。
……
永康殿。
夜已渐深。
外头的空气冷了下来,沾着寒意的露汽,一碰到肌肤便顺着毛孔侵入骨髓,冷得让人禁不住的发抖。
慕云歌披了件雪白的斗篷大氅,曲腿坐在汉白玉的围栏上,手中拎了只白瓷酒坛,遥遥望月,闲适饮酒。
头,又开始晕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性的缘故,她最近总是动不动就感觉头晕,尤其是这两天,眩晕的次数愈加的频繁了。
微一屏息,玲珑的足尖点过汉白石的玉柱,人已轻盈跃上了房顶。
上方寒意更甚,却让她眩晕的脑袋舒适了些许。
未几,酒壶见底。
慕云歌意犹未尽,半仰着雪白的脖颈,微微张着樱花色的小嘴,不甘心的拿着酒坛又倒了倒。
一滴也没再流出来。
她幽幽一叹,正欲飞身下去再取一坛过来,就在这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那只手里,还握了一只酒坛。
瓷白的酒坛,颜色赛雪,那只手却比酒坛白得更甚,几近透明。
完全不像是属于人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