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叶楚楚已经微醺，挂在林远的胳膊上东摇西晃，借着夜色，趁着晚风，哼着小曲往前走。
林远一只手扶着她，感觉着她一半的重量，听着她柔婉的歌声，看着异国的夜色，一颗心也已经半醉。
叶楚楚走一会儿，挽的他更紧一些，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林远，你真好！”
林远心头突的一跳，侧过头，借着路灯的灯光，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不自觉的轻声说：“我不是好，我只是……想对你好！”
“是吗？”叶楚楚笑起来，抬起头来，迷迷登登的看着他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为什么？
林远低头，在她的注视下心跳的更快，张了张嘴，紧张下声音已经微哑，低声说：“傻丫头，我说过，我喜欢你！”
“喜欢我，就会对我很好吗？”叶楚楚再问。
“当然！”林远回答。
叶楚楚又问：“那……你会不会向我求婚？”
“什……什么？”林远心跳的更加厉害，几乎有点后悔，今天安排了那么浪漫的餐厅，那么精致的晚餐，竟然没有想到求婚。
叶楚楚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仍然固执的追问：“我是说，喜欢我，是不是就会求婚？没……没有求婚，是不是就是不喜欢？”
“不……不是……”林远有些慌乱，心底的一番话脱口而出，“或者，是……是时机不到，怕你……怕你拒绝，如果……如果你拒绝了，就会打破现在所有的美好……”
“可是我没有拒绝……”叶楚楚摇头，闭上眼，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痛苦，“他没有求婚，可是给我了戒指，说让我戴着，我就一直戴着，可是……他没有求过婚，后来他说，那是假的……假的……为什么会是假的……”
林远的身体一瞬间变的僵硬，整颗心沉了下去，夜风吹来，让刚才迷乱的心得到一些清醒，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前边不知道哪里的一盏灯，任由她抱着自己不停念叨。
隔了好一会儿，缓过一口气来，才轻声说：“楚楚，每一个人，是不一样的，或者……或者……你再等等……”
“嗯……”叶楚楚低低应了声，絮叨个不停的小嘴终于慢慢静了下去，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机械的跟着他挪动。
林远低下头，轻声喊：“楚楚？”
叶楚楚似乎应了一声，却没有别的反应。
林远再喊一声，她却连哼都没再哼一声，只好叹口气，揉揉她的头发，弯腰背起来，往酒店走。
叶楚楚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中，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轻声喊：“林远……”
“嗯？”林远答应一声。
叶楚楚轻轻哼哼：“有东西格我，拿开！”
林远挑了挑唇，浅浅的答应：“好！”托着她的膝盖向上挪一挪，尽力让她舒服一些。
叶楚楚长吁一口气，含糊的说：“靳少廷……是个混蛋！”
混蛋？
如果能让你记着，当个混蛋何防？
林远苦笑，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儿，叶楚楚又说：“林远，我冷！”
“很快就到了！”林远柔声说，刚才渐沉的心，又一片柔软。
她心里装的是靳少廷，可是，就算是醉了，也还会叫他的名字，那是不是说，在她的心里，他还是占一席之地的？
回到酒店，林远把叶楚楚小心放在床上，轻声喊两声：“楚楚！叶楚楚？”
叶楚楚只是皱皱眉，侧过头睡的更沉。
林远无奈，只好替她脱了鞋子，身子移的正一些，低声说：“该让你少喝一点！”
去拧块毛巾，替她擦干净手脸，薄被子盖好，把房门半开，以防她有什么动静自己听不到，取电脑坐在客厅里做事。
叶楚楚没有睡很久，醒来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有敲击电脑的声音，迷迷糊糊爬起来出去，就见林远正坐在沙发上，专心的盯着屏幕。
“林远，你怎么没睡？”叶楚楚含含糊糊的问，转头看看门，又问，“我怎么回来的？”
林远看到她，立刻放下电脑过来，柔声问：“是不是渴了？你回去，我倒给你！”
“嗯！”叶楚楚应一声，见他去倒水，却没有回房间，还是固执的问，“怎么你还没睡，在干什么？”
林远叹口气，含笑说：“不是很晚，很快就睡！”递水给她说，“我订了明天下午的票，你可以睡久一些！”
“嗯！”叶楚楚喝口水，轻轻点头，去泡个澡，才舒舒服服重新睡下。
第二天，叶楚楚起来的时候，林远已经收拾好行李，见她出来，笑着说：“刚好，我叫了早餐，马上送来！”
叶楚楚看看表，已经快要十点，疑惑的问：“早餐？”
林远点头说：“先吃一点，今天星期天，我带你去看教堂，那里的斋饭可以试试，然后再坐车去阿坦镇！”
“哦！”叶楚楚答应。
两个人吃过早餐，出门去教堂。林远为了让叶楚楚感受黎市的风情，没有叫车，而是带她去坐老式的有轨电车。
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
叶楚楚上到露天的顶层，抓着栏杆新鲜的看着两边的街景，回头的瞬间，看到两个年轻人就坐在旋梯的出口，微微皱眉，向林远靠近一些，低声说：“有人跟着我们！”
“什么？”林远反问，回头去看。
叶楚楚忙把他拉住，轻声说：“那两个人，昨天在餐厅就见过，今天又是跟着我们上车。”
“哦！”林远点头，又跟着摇头说，“这个时节，来F国旅游的人很多，或者是巧合！”
会是巧合吗？
叶楚楚皱眉。
林远见她虽然没有再回头去看，可是显然已经没有刚才轻松，叹口气说：“楚楚，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或者一会儿就看不到他们了！”
“嗯！”叶楚楚点头，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
担心也只是一会儿，两个人下车之后，叶楚楚特意回头去看，就见那两个人靠着车的栏杆，正指着街边说什么，并没有跟下车来。
看来，还真是她想多了！
叶楚楚轻轻吁一口气。
跟着林远去看过教堂，又吃过那里的斋饭，下午踏上去阿坦镇的城际列车。
那是一个古朴的小镇，建筑与建筑之间，只有两米多宽的巷子，路上以大大小小的石头辅满，石头的表面经过天长地久的踩踏摩擦已经打磨的光滑。
叶楚楚拽着林远的袖子，跟着他一步步穿过巷子，仰头看着两边两层的建筑，感叹的说：“和我们国家的古镇比起来，这里的感觉更冷硬一些，却又另有一种风情！”
“嗯！”林远点头，顺口给她讲一些本地的传说。
在巷子里拐几个弯，前边有一阵阵机器的撕拉声打破了空气的宁静，林远说：“那里就是一个珐琅制品的手工作坊，世代相传，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叶楚楚一听来了精神，快走几步跟上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虽然听他说是手工作坊，可是叶楚楚没想到可以小到只有几平米，一个陈旧的桌子，放着一台不知名的机器，靠墙的架子上摆着一些珐琅制品。
作坊里，一个五十上下，皮肤黝黑的男人正在专心的给手里的东西上色。林远也不打扰，只是到架子前一件一件观察上边的物品，直到见男人放下颜料，才向和男人说起话来。
叶楚楚听不懂，只是见林远取出她预先画好的珐琅壶图纸，男人有些激动，和他手讲比划，说了很久。
林远连连点头，最后指指架子上一只珐琅碟子，付钱买了下来。
跟着林远往回走，叶楚楚好奇的问：“问到了，那只珐琅壶是这里出的吗？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和苍辽又有什么关系？”
林远摇头说：“他不知道这把珐琅壶的来历，但是说上边有一道工艺现在已经失传！”
“他不知道啊！”叶楚楚大失所望。
林远笑笑说：“也不算一无所获，他认识珐琅壶上所描绘的一个花纹，代表着这里一个家族，只是那个家族从前做什么的没有人知道，可是从一百多年前突然崛起，做为F国王室的骑士，显贵一时。”
“骑士？”叶楚楚敏感的抓到关键词，“你是说，珐琅壶或者和那个家族有关？”
林远点头：“嗯，还有苍辽孝康王的刀！”
“真的？”叶楚楚又惊又喜，拉着他就走，“快，我们去问问！”
“不急！”林远拉住她，好笑的摇头说，“今天过去已经晚了，不是很礼貌，我们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去拜访！”
也是！
叶楚楚只好点头，跟着他沿来时的路往回走。
阿坦镇大多保留了旧式的建筑，他们住的是民居改建的宾馆，房间不大，却有一个小小的露台。
两个人吃过晚饭，叶楚楚去洗澡，林远拿着电脑上露台坐下，看一会儿周围的夜色，这才打开电脑。
哪知道刚刚上网，就见新消息不断弹出来：“林远，你在哪？楚楚呢？”
“林远，你们去了哪里？”
“林远，出事了，看到消息马上联系！”
发生什么事？
林远连忙回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