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肆调整好手机的角度，深吸几口气，按下开播键。
空荡荡的直播间瞬间进来了十几个人，南肆友好地向他们打招呼。
“Hello，大家好，我是南肆。”
他开播的消息已经提前三天预热过，但具体会有多少人气，他心里并没有底。
“你好，帅哥”
“是真的南肆吗？”
零星几个留言出现，滚动速度慢慢加快。
赵夭夭第一时间赶来，刷起了礼物。
刘萌脸不红心不跳地顶着“萌萌小娇妻”的id帮赵夭夭造势，迅速让场子热了起来，一看就是行家。
南肆始终保持着谦和的态度，不断耐心回答诸如多大了，在读书吗之类的初级滚轮问题。
他的抖音账号已经积累了快百万的粉丝，但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以这种方式和网友接触。
当他们夸他帅、好看时，他有些尴尬，不知道陌生人的赞许中有多少是真心的。
他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罢了。
但他既然选择面对镜头，就要学会与各种声音和平相处。
于是，为了缓解社恐，他将自己更多地暴露在网络上，将每一个人的评价和提问都当作是一个考题，学着得体又不失尊严地面对挑衅。
因为他的外形条件和与夏初晴的关系，攻击他不够阳刚和抱夏初晴大腿的声音一直存在。
也有人跑来很直接地问他是不是和夏初晴正在交往，是不是她的小奶狗。
他只是笑着地打趣说：“怎么可能，她是我姐姐。”
有的人好像信了，有的人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和夏初晴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你真难看！”
“你是不是整过了？”
方梓染用四五个手机轮流发送恶毒的攻击言语。
现实中她占不了上风，到了网络就是她的天下了。
既然南肆敢开直播，那她就敢发，有本事就把她所有号都封了啊。
手握数个小号，只要有一句伤到了南肆，她就赢了。
南肆看着恶语刷屏，仍是带着浅浅的笑，说着在圣约翰读书的经历。
夏初晴站在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用账号阿初发送了一条留言。
“你是方梓染吗？”
正窝在床上的方梓染吓得把手机扔出去老远。
夏初晴怎么知道是她！
刷屏的戛然而止仿佛明示了这些话就是方梓染用小号干的。
沉默片刻，直播间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几个月来夏初晴和方梓染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交锋。
夏初晴走到南肆身边，冲着镜头说道：“方梓染，你针对我可以，但是对付我弟弟，我不允许。”
方梓染的几个手机都响了起来，她哆嗦着拿起其中一个，好像手机上有什么致命病毒。
她这几个小号被疯狂＠，她只说了几句，现在却几百倍还给了她，有的还不带一句脏话，让她想回怼都不知道该这么怼。
头顶有血脉在往上冲，方梓染感觉有一只手狠狠抓住了她的脖子。
“她也是个女孩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恶毒？”
她用新的小号回复其中一个人。
“别装了，你就是方梓染！”
这个小号也很快沦陷。
她终于绷不住，眼泪落在那些刺眼的字眼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做什么都失败，做什么都是错的，而夏初晴就永远是正义的化身，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她坚定了进军娱乐圈的决心。
她人微言轻，只有她也站在镜头前，他们才能知道她的好，她才能揭穿夏初晴的真面目。
夏初晴的风头，她抢定了！
因为方梓染的出现，南肆的直播首秀也成了夏初晴的直播首秀，两人干脆坐一块，和网友聊起天。
有夏初晴在，南肆自然了许多，也不再时时刻刻盯着滚动的屏幕，关注力更多放在夏初晴的一举一动上。
虽然夏初晴总说他为镜头而生，但南肆觉得她比自己更能从容面对外界纷扰。
在她的眼中，好像再猛烈的攻击都与她无关。
她一旦出现，即是漩涡本身，是平静的风眼，是唯一的幸存。
这种与大总裁面对面的机会并不多，很快＃夏初晴直播＃＃南肆直播＃就上了热搜，人人都想从中放大她的言行做一番文章。
因为她的天衣无缝，南肆反而更受人关注，但他毕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学生，并未真正进圈，对他的剖析总会手下留情些。
陆知章将这视作难得的沟通时机，斟酌些许，发送道：“你过得开心吗？”
夏初晴单手托着下巴，轻轻笑了。
“开心啊，当然开心。”
那双琥珀色眼睛好像能穿过屏幕看穿陆知章的内心，笑话他只有披着网络外衣才能说出心里话。
他的这点小动作和方梓染也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他还想说点什么，一个名叫“冥少大魔王”的人瞬间发了十条留言，把他的话挤走了。
夜未冥用力敲下回车，电脑上字符跑了起来，设定一遇到陆知章就自动在直播间刷十句“智障”。
手机响起，夜未冥收到夏初晴的消息。
她顶着傻乎乎黄海绵头像对他说：“幼稚。”
他唇梢微抬，回复：“多谢夸奖，再接再厉。”
几个程序员探出头来。
“天呐，老大笑了，我们是不是要遭殃了？”
“我猜老大在看夏总直播！”
“哪呢哪呢，我也要看！”
夜未冥一个眼神，他们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回到电脑前。
不光技术部，整个仲夏集团都传遍了夏初晴的新操作。
身为集团一份子，他们自然要给夏初晴撑撑场子，打卡似的进直播间吹起彩虹屁以示敬意。
“夏总威武，什么时候涨工资！”
“夏总美颜盛世，请多关注仲夏新品！”
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进到了什么邪门带货现场。
夏初晴预料到南肆第一次直播会有人从中作梗，和洛羽一起准备好了应对措施，若是有人闹场，就迅速联动。
仲夏老久的形象深入人心，这是个打破惯性的好时机。
至于陆知章和夜未冥的对打，夏初晴倒是没有想太多，任其发展，反正越热闹越好，就当白来的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