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时,皇后正附在床边为司禧吟拿帕子擦拭。
稍稍在门外顿了一下后,晏钰才走上前,“小王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侧眸看去,见人恭敬的模样,立刻稍稍颔首还了礼数。继而,她又将视线转向了自己的女儿。
“皇后娘娘,不如先回宫休息吧,这里有宫娥服侍,公主只要醒来,便会有人通报过去。”晏钰当时是这么说的。
可不知为何,从侧面看, 皇后的眼睛似乎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垂下头,“ 这些日子,劳烦魏王帮忙照顾九儿了。”说罢,皇后回头看向了晏钰。
那一夜,两人聊了许多,皇后才舍得离开。
偌大寝殿,转瞬只剩二人。他抬手将拂袖向后摆,然后坐在了床边,看着睡的香甜的人,他将袖中瓶子取出,打开凑到了司禧吟的鼻前。
后来再没多久,人就醒了。
她还有些恍惚,察觉到自己睡在宫中的那一刻,本能的从床上弹了起来。那反应,该是惊慌才对。
未等细想,转头,司禧吟见到了正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晏钰。
那一刻,她不由的松下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吗?”晏钰问了一句。
看着晏钰,司禧吟并未立刻作答,渐渐平静下来后,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睡了多久?”她问道。
“快天亮了。”晏钰答道。
她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副傻眼的模样看着晏钰,许久才僵硬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从未这般睡过。
是,从没有。
“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见人脑袋慢慢垂下,似乎有些失落又或者是有些不适,晏钰问了一句。
“我好像在跳舞。”她自然是记得的,当时自己假装晕倒,她记得后来晏钰冲了过来,再然后,就真的晕过去了。
可为什么会晕过去呢?
司禧吟深思着这个问题,隐约间,好像是有一股香气进了她的鼻子里面。这般想着,司禧吟满是警惕的看向来的身边的晏钰。
看过去时,人正好将手中的瓷瓶放在床边。
“迷香。”没有任何过多的解释,这话就如一句平常般,淡淡的从他的嘴里面说了出来。
司禧吟不解,但她有些不敢问。
这人,是司禧吟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不想去考验这段关系,也怕结果会和自己所想有所出入。
“既然已经装了,便要达到目的才行。”晏钰说的这话司禧吟还是办不明白什么意思。
“阿旭对本王说,今日在外面,四公主欺辱你。”他点了一下,那一瞬,司禧吟好像明白了过来。
眼前的人,是在为自己撑腰吗?
这一夜过的惊险、美妙、惨烈.
对不同的人来说,该有不同的意味。就比如,今日在场之人能在夜中安睡,可有些人,却是注定难眠。
和亲是什么意思?在这我朝,更像是一种交换,拿公主换边疆安稳。而历代去和亲的公主,似乎从未有能活着回来的一个。
说白了,拿公主的一条命,换三十年余的安泰,而这公主将会的如何,便和我朝再无关系。
即使,她死在和亲的邻国,但只要邻国按约履行了三十几年的休战,那公主生死,便全是对方说的算的了。
所以与其说是和亲,不如说,是卖了公主。
因此,大许也没有哪个傻子会想去和亲。之前,陛下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但如今大祸临头,她也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隔日,一早皇子司榷府门前便已来了贵客。
“殿下,四公主来访。”小厮站在身旁烟道。
“不见。”司榷是连想都没想便直接回绝道了。
宫中昨夜发生的事情,如今天不亮便已经在京城内传遍了。她赶早来见自己,司榷不用想都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事情。
“皇兄!”司榷的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娇声娇气的传来了司禧元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去,果不其然,是她闯进来了。
司榷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摆了摆手,“下去吧。”
这般说着,小厮微微行礼后,转头便直接离开了。
司榷双手背后,走到了廊下,站在司禧元面前,“四妹还真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话说完,他便已经入了厅内。
平日司禧元在宫里面也不爱和年幼的弟妹玩儿,更不喜欢和同龄的公主们待在一起,所以一有时间,便会好宫中的几个皇子搅和在一起。
不说做什么,几个皇兄做什么,她便一定要跟着。
而这皇兄,一个个好高骛远,不喜欢带着跟屁虫,便也没几个人是真的诚心要带着司禧元玩儿,除了司榷。
偏偏,司榷不过一个养子。
所以平日,司禧元也不会同司榷走太近,除非是有什么难事。
她在原地稍稍愣了许久,随后追了上去,“哪儿有,元儿一直惦念皇兄,再不济也要比那司禧吟好吧,若元儿记得不错,她都不曾来过皇兄府上。”
这话说完,司榷撇头看了她一眼。
没恶意,只是那么淡淡的看了一眼。
“皇兄,你就帮帮元儿吧,若连你都不帮元儿,此生元儿便真的再回不得皇城了,你也再也见不到元儿了。”这般说着,司禧元一边拉着人的手,一边哭的梨花带泪很是惹人心疼。
那一时,司榷都稍稍有些愣住了。
他笑了笑,“同意你去和亲的是父皇,为兄有什么办法?”
是这个道理,所以听到司禧元来的时候,司榷自己都不知,自己哪里能帮到对方。
“你能!”见人有劝退之意,司禧元急忙言道:“几个皇兄里面,唯有四皇兄聪明过人,你就帮妹妹出出主意把皇兄。”
这话倒是司榷爱听的,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司禧元一眼后,又想了想,才问:“不想去和亲?”
“皇兄~”司禧元摆着的他的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好好好。”司榷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了出来,可事已至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般想着,司榷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