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路边早点摊子上吃了点东西就坐马车赶路。
又过了快一个时辰才到了青阳县码头,问了才知道要第二天早上才有船出发去临城,人家这里有讲究,初一十五不发船。两人只好折回县里,找个客栈落脚,明天再走。
青阳县和青溪县都是锦江府管辖的地方,青阳县更大些,季家祖宅在青溪县,但主要生意都在青阳县,锦江府的主人安王爷的府邸安王府也坐落在青阳县,只是当今皇上和安王爷兄弟情深,要安王爷成亲了才前往封地。而安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二十五岁了,却丝毫没有要成亲的意思。
两人在街上随意走着,韩七月感受着这里的繁荣气息,而季韶华显得十分不自在,也是,几个月前,这里谁见了他不喊一声大少爷,不上赶着巴结?而今,换了身行头,一身泥腿子打扮,谁还认得眼前这人是季家大少爷呢?
前方围着一堆人,好不热闹。
“那不是季家的穆大掌柜吗?”
“谁说不是呢?也是人走茶凉,落得如此下场”
“听说那穆恬恬更惨,被卖到了迎春楼,死活不从,自毁容貌,生不如死呢?”
“我也听说了,那老鸨见她容貌毁了,就让她做浣衣女去了,那之前可是锦江第一女掌柜呀,一手云袖吞金,谁不夸那手算盘打的一个好”
……
“韶华哥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韶华哥?”
季韶华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双目狰狞,引得过路人驻足观望,韩七月叫唤他也没有反应。
“韶华哥”韩七月扶着他的双臂使劲摇晃,季韶华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啦?要不是回客栈休息?”
“我没事……”
“七月,能不能借我点钱?”季韶华带着祈求的眼光望着韩七月。
“你要买那个人是吗?”韩七月指着人群中跪着的奴隶。
“嗯,你先借我点钱,将来我一定还你,两倍,不,十倍,十倍还你。”季韶华望着韩七月哀求着。
“他以前是你的人?”
“是的,回头我会解释给你听”
“你出面的话那帮人认得你,肯定会为难你,你回避下,我去就行了。”韩七月指着那帮看守奴隶的人,特别是那个头头,拿着条赶马鞭,尖嘴猴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放心”韩七月拍了拍季韶华的肩膀走进了人群。
“这个老头多少钱?”韩七月指着跪在人群中的男子问。
“哟,姑娘,买人啊,你别看这人一把年纪的样子啊,刷马厩倒夜香什么活都能干”
“多少钱?”韩七月最讨厌这种人,嘴巴不饶人。
“这个数”拿赶马鞭的头头比了两根手指头。
“二两,呐,给你,人我带走了”韩七月掏出二两银子递过去。
“二十两,我告诉你姑娘,这个人可是这锦江府第一掌柜呢,当然啦,是过去,过去,现在吗?季少爷说了,季家不养不忠的狗,才发卖出去的,二十两”
“我说你个人伢子大庭广众之下糊弄人,你看他右手都废了,买回去还能做什么?二两,爱卖不卖。”韩七月注意到这个跪着的男子右手不自然下垂,估计没少受折磨。
“姑娘好眼力,这人要说之前也算是有两把刷子,但是得罪了人家季少爷,季少爷仁慈,只是废了他一只手,留条狗命看天意,五两,给得起你就带走,季府说了他们不差这几两银子,争的是一口气。”尖嘴猴腮的头头挥着鞭子说道,仿佛卖的不是个人,而是只鸡鸭什么牲畜一样。
韩七月想了想,人家财大气粗,卖不卖无所谓,只是想折辱一番这男子, 于是又掏出了三两银子,一起递了过去
“卖身契给我,”韩七月接过卖身契认真的看了看,其实压根没看懂,看这古代文字就跟看天书一样,装作很懂的样子。“对了,大哥,打听个事,那个穆恬恬……”
“你打听她干嘛?”对方一脸戒备,大量着韩七月。
“以前她仗着季家的面子,多次与我过不去,这口气不出心里头不舒服”韩七月装作与穆恬恬有过节,一副小人得志落井下石的样子。
“她呀,在迎春楼给姑娘们洗衣裳呢,本来呀看着有几分姿色,让迎春楼的客人们好好疼惜她一番的,谁知是个不识好歹的,竟自毁容貌,你说这容貌都没了谁还疼惜她呀,这迎春楼的老鸨也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是不?这不就丢后院洗衣服去了……”
“你不得好死”跪着的老头突然站起身一把撞向拿赶马鞭的头头,一个踉跄自己摔倒在地,头头只是打了踉跄后退了几步而已。
“找死”头头挥起赶马鞭就往老头身上抽。
韩七月想学着电视里的女主那样接住鞭子,救下老头,奈何只是想象而已,手掌被鞭子擦过,火辣辣的疼。
“大哥,交给我吧,这点银钱您和兄弟们喝茶,我这边还赶着找到穆恬恬,有些事总该有个了断。”韩七月又递过去一两银子,心疼死了。
“穆恬恬就在前面迎春楼里,往这边直走不远”头头接过银子就狗腿了。
“多谢!”
韩七月带着老头往之前的巷子走,找季韶华汇合。
“穆叔,穆叔”季韶华一把抱住老头痛哭不已。
“少爷,真的是你,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少爷,真是太好了”原来这就是季韶华口中的穆叔,怪不得刚才在人群中那么激动。
“先找个客栈休息吧,穆叔需要看大夫”韩七月提醒道。
三人就近找了客栈,韩七月放好行李,拿了些银子出来包好,准备去找个银庄换银票,不然这样随手就拿出银子,多了总会惹人怀疑的。
让店小二跑腿叫了大夫,韩七月留下二十两银子给季韶华,就出门了,先找了银庄换了十张十两的银票,这样在外面也不那么惹眼。然后又到一处成衣铺子买了套男装,金钱花纹的红底绸缎长衫,套在还略显肥胖的身躯上,头发半扎半披,配置了一顶金冠,颇有二世祖的风范,摇着一把折扇就向迎春楼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