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传出宫后,五皇子府和六皇子府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反应。
在楼彻打定主意进入天牢,并且跟卓今齐制定计划之前,他就已经将最坏的结果给卓今齐说过了。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交过底。
卓今齐至今都还不清楚,楼彻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的见父皇,他有什么话非得当面跟父皇说。
还有……
他能有什么办法,从父皇的魔爪中逃脱出来。
要知道,他可是人人喊打的楼彻啊!
恒运镇的事情,育人基地的事情,单拎出哪一个,都够父皇砍他脑袋的,他哪儿来的信心能够全身而退呢?
这些话,卓今齐直到最后动手之前,跟楼彻的最后一次见面时都还在问。
但楼彻并没有跟他吐露半个字,他就只说了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六殿下只要稳住自己就行了,不要试图到天牢中跟我往来,这段时间是陛下会着重关注的档口,他定然已暗中将六皇子府守了个水泄不通,表面上对你越是云淡风轻,实质上越是盯得紧。”
卓今齐自然是知道这点的,别说现在了,就是当初跟着卓今然的时候,他都没有一刻松懈过。
阿伤顶着一头的冷汗来到王府书房,面上满是焦急之色,“殿下,您可要救救先生啊,他这次真的要被问斩么?”
卓今齐修长的手指,依次在桌面上敲打着,“本王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他能够说服皇帝的说辞,就是帮着皇帝打遍天下了。”
任何一位君王都是有野心的,坐在那样高的位置上,想要干出一些成就的心,卓今齐很是能够体会。
所以,只要抓住君王的野心,在他面前绘制一番宏图,应该能够将其打动。
阿伤听着有些迷糊,细细思量之下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先生会说服皇帝放了他,然后暗中帮忙他收服西决和伏商?”
可这也太过狮子大张口了吧?
奉苍在西决和奉苍两个大国的跟前儿,就跟小耗子对比大猫一样,压根没有可比性啊!
“若是先生能够在父皇的跟前提出很可信又可行的办法,没准真能说动他呢!”
“那这处斩?”阿伤挠了挠脑袋,突然眼前一亮,“莫不是?”
卓今齐长出一口气,“真希望是这样。”
……
秦功欢第一时间冲到五皇子府来,一把推开书房的门,见卓今言正捧着一本闲书在看。
他急急的将书给夺了下来,“还有心情看这个,楼彻的事情没听说么?”
卓今言冷冷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那又怎样,左不过是在玩儿花样罢了。”
秦功欢的语气难掩兴奋,“如果是真的呢?如果陛下真的要砍楼彻的脑袋呢?”
卓今言挤出了一抹假笑,“如果是真的,我请你喝酒,成了吧?”
“嘿你这个人,怎么不知道着急呢?你就不想立刻求证一下真假么?”
卓今言放下那本闲书,腾出手来,一把将秦功欢按坐在了最近的太师椅上,“动动你那发霉的脑袋好好想想,前几天父皇是如何跟文武百官吹嘘自己给西决和伏商递信的?”
若是按照当时磐文帝的说法,不等西决和伏商那边的回信,他短时间内不会随便处置了楼彻。
秦功欢挑了挑眉头,“好像,的确是这样。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陛下这么快改变主意,说砍头就砍头,还是三天后这么急呢?”
卓今言没回话,盯着秦功欢瞧,那意思很明白:你自己想啊!
秦功欢感觉脑袋都快要炸开掉了,他过来五皇子府的一路上都在费解,搞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当即灵光一闪,“我得去问问,这段时间陛下究竟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卓今言笑了,“这不就对了嘛!开窍了!”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拍了拍秦功欢的脑袋。
秦功欢挥苍蝇似的将卓今言的手推开,“拿一边儿去!你这是在玷污我!”
卓今言直接被他给逗乐了,“来,再让本王‘玷污’一下!”
秦功欢脚底生风,一溜烟的没了影踪。
望着门口的方向,卓今言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这件事情,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笃定磐文帝是打算灭掉楼彻的,但如同刚刚所言,即便要杀掉这个大恶魔,也不是当下这个时候。
至少磐文帝会将该耍的风头耍完了,才砍头。
突然改变主意,并不意味着是什么好事儿。
他重新拿起闲书,却再也没心思看下去了,“来人,备马!”急急的出了门,直奔医馆方向而去。
林初晓和邵羿正坐在医馆的后院儿商议此事,乍听闻楼彻要被问斩,他们可一点儿都没有高兴的意思。
“死里逃生,于楼彻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了,此番既然坚定的敢走进天牢,他就必然有信心能够出来,而问斩的时间提前了,也就代表他出来的时间恐怕要提前了。”邵羿推测道。
林初晓很是赞同,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所以楼彻大费周章的进天牢,是想要搞障眼法么?还是……有什么事儿必须在天牢里才能办?”
此话一出,屋内人都僵住了。
“不是天牢,是皇宫。”邵羿声音冷毅,“楼彻此番的目的是进入奉苍的皇宫,他有必须在皇宫里才能见到的人。”
林初晓粉拳捏紧了,“这圈子兜得可够大的,楼彻啊楼彻,有意思……”
“可是磐文帝耳根子再软,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听他的。”银虎啧啧道。
“此前,无论是恒远镇的事情,还是育人基地的事儿,磐文帝都对楼彻深恶痛绝,面对这样一个大恶人的说辞,一国之君该不会轻易被说动吧?”聂卫平推测。
跟邵羿交换了一下眼神,林初晓略带了些调侃的意思,“我深深觉得上次你不该砍他的手脚,应该砍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邵羿笑了,笑得很轻松,“熟悉楼彻的人,就只有六皇子而已,当下咱们面前并非没有缺口,沈家和沈妃,一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狗急了,是要跳墙的。”五皇子的声音从后院门口传来,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众人竟都没听到动静。
“看来最近,本王要提醒母后,多加留意身边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