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晓回到闲乐居之后,就直奔二宝所在的偏厅。
医馆那边有急事,聂卫平只得匆忙赶回去,入宫细由便这么岔过去了。
邵羿和卫晴都没有细致的问过她,她也没再跟任何人聊起。
直到五天后,聂卫平抽空来了一趟闲乐居,跟林初晓一起坐在了院子里。
一壶茶,两人喝了许久。
卫晴在离挺远的位置,一边放风,一边好奇林初晓顶着少见的凝重表情,究竟在跟聂卫平聊什么。
“你确定么?”聂卫平抿了一口清茶,目光讶然,“这……单从脉象上看不大出来吧?沈妃让你见人了?”
林初晓摇头,“就是没看到人的情况下,我有五成的把握。”
聂卫平若有似无的点着头,“如此说来,倘若见到人的话,你的把握可就很高了。如果真是有精神方面问题的话,此人又会是谁呢?”
值得沈妃和六皇子都紧张且极力在掩饰的人物,还费劲的为他诊治,一定是对母子两人都非常重要的存在。
如此说来……
林初晓想起来银虎交代出六皇子府的特殊院落后,隐品阁那边调查的结果,“不是说沈家和沈妃娘娘早前的时候各没了一个孩子么,我猜此人八成就是两个孩子之一。”
看沈妃那忧虑担心到不行的表情,林初晓更倾向于,少年的身份是沈妃当年那才2岁就夭折的儿子。
大概是两岁多即将三岁的时候,发现了这孩子的不同之处,“倒也不是说精准到他的心理有问题……也可能是独处时间过多了,身边无人陪伴,即便在被迷晕的情况下,他都很是抗拒旁人的碰触。”
林初晓和聂卫平对视了一眼,醒转的一瞬间,都从对方的眸低看到了震惊。
“你也想到了是不是?”他们异口同声,随即露出诧异的表情,“不会吧?”
思路都通向了同一个方向,但还不能确定。
讨厌被人碰触,又很像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反应到身体上的生理表现……跟林初晓今天把脉的结果一一对应了。
这是个“生存系统”跟常人有着很大不同的少年。
但要真正确定他的“系统”问题,林初晓还要看到真人,一个能动作能给与反应的真人。
“这就对了了,一个有问题的皇子,对沈妃对沈家,甚至对少年的兄长六皇子都有很大的影响。”那么看重未来的沈家,不惜将沈妃送到宫中,缱绻了多年只为家族荣耀,他们是不可能看着所有的计划毁在一个有问题的孩子身上的。
于是,他们当机立断,索性将孩子藏起来,又对外谎称是皇子夭折了。
具体的戏码安排,随便糊弄糊弄,买通一些人,完全有可操作性。
聂卫平的后背一阵麻凉,“那这可是天大的秘密了。要不是少年的身体状况实在堪忧,沈妃和六皇子也不会冒着被你发现的风险,让你入宫去看诊了。”
“多年的独处,加上没有重要的人陪伴,就算是正常人都难以支撑下去,更何况是个原本就有问题的孩子。”撑着到十多岁了,身体早就给出足够多的信号,只是负责照顾的人没发现,没有重视罢了。
“我故意把复诊的必要性强调给她了,还说一周就要复诊。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她能够确保一次两次不让我见到那少年,却不能每次都不出纰漏。”
林初晓说道,“总会漏出马脚的。”
更何况,皇宫又不是单单她沈妃娘娘一个的,林初晓羿夫人的名号,早就在奉苍上下打通了。
沈妃娘娘求着皇帝出面,将羿夫人这个神医请入皇宫,其他势力必定也很好奇,今天是沈妃安排妥当,林初晓才没有跟其他人打照面,但之后,可就未必了。
林初晓倒有些期待后天了。
话音刚落,一旁卫晴突然指着原处的一座山,惊呼道,“那里起火了。”
林初晓和聂卫平同时朝起火的方向看去,目测是丰都城外十几里了,“那里……是不是此前查到的楼彻育人基地的方向啊?”林初晓下意识皱紧眉头,问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卫晴和聂卫平后知后觉,“好像真是哎~”不过,丰都城外的山很多,究竟是不是楼彻盘踞的山头,还不得而知。
“看着山火的架势,燃得不小。怕是要惊动丰都城了。”
朝廷虽然对保护环境没有很强的意识,但若是放任山火继续着下去的话,加上初秋时节的风一刮,很可能会波及到山中的山民,乃至于周边的镇子,这对朝廷可就有很大关系了。
远在高地势皇宫的磐文帝,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原处山火的态势,急忙召集了禁卫军和附近的大军,以灭火为要务,同时彻查起火的原因,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必严惩不贷。
这会儿的磐文帝还没意识到,一场火的背后,竟潜藏了那么大的漩涡。
六皇子府,楼彻刚在服侍的人的搀扶下于院子里走了两圈,他对新腿和新胳膊还不适应,走路姿势很是奇怪,但勉强能够独立行动了。
正在他满头大汗忍着不适准备再来一圈儿时,忽然注意到远处的山火。
此时六皇子卓今齐也赶回来了,面色恍急的看着楼彻,“是那里对吧?此前你跟本王说过的,丰都周边最大的育人基地,是起火那里对不对?”
楼彻双眸微眯成危险的弧度,身形一个趔趄。
这一幕,是完全出乎他预料的。
要知道,建立育人基地这么多年,无论是基地的整体管理系统,还是训练系统,楼彻自诩万无一失。
所以,不管是因为朝堂因素,还是被穿官司追,挪动多少个地方,育人基地该怎么运行,都全然不会受到影响。
今天这样的大火,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一定是出事儿了。”电光火石之间,楼彻的脑海中多少个想法盘旋而过,猛然定在了一瞬间,“近段时间的乞丐流民,都是送到哪个基地的?”
阿伤思忖着,愕然的看向楼彻,干干的吞了一下口水,“回先生,是,就是起火的这处。”
楼彻的眸子立了起来,瞳仁之中的寒意几乎要将阿伤整个吞了,“谁负责的?”
阿伤被问得哑口无言,陡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是,是个新换的头目。”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一个新人负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