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林初晓和邵羿从马车上下来,凌相府的守门小厮激动坏了,跌跌撞撞的跑下来迎接,“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和夫人都等你们半天了。”
林初晓四周看了一圈,感叹道,“相府门口倒是挺安静的,看来我们多虑了。”
那小厮无无奈摇头,“哪里啊,从早上一直闹到现在,还是宋公子想辙,才将人给赶走的,临走的时候那些家伙还在叫嚣,说明天还要来呢!真真是可恶,都是一群刁民。”
啐了一口,守门小厮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赶紧指引着林初晓和邵羿入府,可三人刚迈进正门门槛,就跟里面出来的人迎面碰上了。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相府二房夫人,凌宋名义上的母亲,那个永远板着一张刻薄面孔,仿佛全世界都欠着她钱一样的二夫人。
目光在林初晓的脸上着重盘旋过两圈之后,二夫人展现了她在林初晓面前仅有的一次笑容,只不过不是慈爱长辈的笑,而是讥讽的嘲笑。
邵羿咬牙的声音很大,直接将林初晓揽到了自己的臂弯下。
二夫人见状收敛笑容,“今天相府门口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如果当初认亲的时候,知道你的身份来历竟这般不俗,我一定会极力反对的。”
林初晓眼神波动,没有接茬,只用澄亮的眼睛看着她。
“说到底,我跟大夫人不过是被利用,被用来挡箭的牌子罢了。当初凌宋被塞进相府的时候是我挡的,这一波又轮到大夫人。你们姐弟两个,还真是天生的亲人啊,我起先还一直好奇,凌宋那个刁钻怪异的个性,怎么会跟你相处愉快呢,这下总算找到答案了。”
她的目光越发犀利,“不愧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说如果大夫人知道了这一切的一切,她会如何?”
全然置身事外的态度,二夫人冷冷盯着林初晓,目光满是嘲讽。
林初晓从容的迎上她的奚落,嘴角微微上扬起灿烂的弧度,“二夫人如果足够勇敢,早就将宋的真实身份公布出去了,之所以在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还不是因为你的把柄抓在凌相爷的手中,既然没有勇气将事情抖出来,何必在这儿吆五喝六的装逼呢?谁肚子里有几斤几两,大家都清楚,您说这两句风凉话出来,也没法抹平你这些年替人养儿子的耻辱,说白了二夫人,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当初凌宋被送到相府之后,对您没什么特别冒犯的吧?将心比心,他一个亲娘不在身边,孤苦伶仃的孩子,如果身边有一个,不,哪怕是半个人拉他一把,给他点儿温暖,他也不至于长成今天这样的怪脾气,这些年你都是怎么对待他的,应该还没忘吧?自己没付出,没种果子,却气恼于秋天没有果实摘,二夫人,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她看她不顺眼很久了,以前是这厮没犯到自己的手里,又有凌宋拉着,林初晓从来不跟这中年老妇女一般见识。
今天,是她自找的。
二夫人的性子,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纠结体,她不高兴凌天冬当年利用她哄骗她给养儿子,便整天冷着一张脸,对凌宋不管不顾。
可是她没想过,如果当初她的态度再稍稍转变一下,不是一个冷漠的母亲,至少对凌宋上点心,那么现在母子两个很可能是另外一番光景。
林初晓的话,正戳着二夫人的心坎,她早就后悔自己当年的举动了,只是现在后悔根本来不及,看着年轻时交好的夫人们都各自为孩子张罗婚事了,二夫人郁郁寡欢,而牛角尖这东西,只要进入无限循环状态,再想要转圜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的二夫人,没有退路,也没有进路,就像是一个永远原地转圈的人,在转圈的过程中,她既能看到自己过往所走路的坎坷和泥泞,又不知道其余几个方向的路,究竟该选哪方。
一张脸涨得通红,二夫人呼吸都粗重起来,“不过是个没有名头的私生女罢了,你占了明远侯府嫡女身份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被轰出家门的!连同你那个脏臭不堪的娘!”
林初晓皱紧了眉头,火气有点儿上头了。
她跟谭氏虽然感情不像是真正的亲母女那么深,但终究是相处过一段时间,当娘看待的。
听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这儿职责谭氏,林初晓肯定按捺不住。
不等她开口,一个黑影突然闪了出来,毫无预警的站在林初晓和凌二夫人中间,“我娘亲不管做过什么,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就像是你虽然当初生不出孩子,但还是选择保养别人的一样。还是先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管好吧,别掺和旁人的家事。今天相府不管是被围,还是被攻,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安安静静的后宅住着,相府二夫人的名头顶着,能保证你活到入棺椁的那一天了,实在觉得闲得慌,可以再找男人寻个乐子,只要你不把动静闹得过大,我可以多替你收几次场都无所谓,唯一一点,别打我姐和我娘的主意,否则我会将你过往勾引的那几个男人都叫到相府来,领到祖母的面前,让家人们都看看你的眼光。”
二夫人的脸憋得跟紫茄子一样,瞬间哑口无言了。
忙着迎接客人的小厮,一只脚站在台阶上,一只脚站在台阶下,冷不丁听到这么震惊的秘闻,有点儿没消化了。
他猛地转过身去,仿佛背过身就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等再回过头跟小姐和姑爷说话时,二夫人已经负气离开了。
凌宋一脸傲娇,但鬓边的青筋还是爆起的状态。
他朝着林初晓拱了拱嘴,“跟这样的人,你就没必要废话。”
林初晓一副吃了大瓜的表情,“真没想到你还捉过她的奸情?”
“女人孤单久了,总会想办法派遣的,其实她已经够小心的了,奈何我机灵,我聪明啊!”
邵羿拍了拍凌宋的后脑勺,“你还口齿伶俐呢!”
“是呗!”凌宋笑嘻嘻的在前面引路,让守门小厮回去,“大夫人气得够呛,几乎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生这么大气,还是头一回,凌知柔都劝不住,你们赶紧过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