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婴是比任何都有说服力的道具和证据。
林初晓转了个玩儿，直接告诉慧元帝：关怀以孩子为借口要挟自己，自己只能深夜前往，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挟持团子，只是将一个类似团子的小娃娃抱来了，而且还是早就已经被闷死的。
之后的事情大概的段然回来后都已经向慧元帝回禀了。
但接下来林初晓所说的，着实还是超乎了皇帝的预料。
“你说……这次的偷盗婴孩案，竟然都是你的谋划？”
林初晓垂着头没有抬起来，状若是知道错误了准备改正的悔过状，实际并不想让慧元帝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身为人母，臣女忍不下这口气，终究是一条人命，关怀和卞苏岑要为他们所做的付出代价。”
大殿中静默许久，上方才传来慧元帝的声音，“你知道在朕的跟前表露出这些，会有怎样的后果么？”
林初晓长长吐出一口气，“臣女知道，但此事既然已经做了，就断断不能隐瞒陛下，不瞒您说，当初在伏商那会儿，臣女就跟着琰王殿下做了不少，耳濡目染的也都学会了。”
她突然抬起头，泪眼嘤嘤的看向慧元帝，“臣女起初也想忍着的，都已经命人将这娃娃给葬了。可当天夜里就梦见了这奶娃娃，梦见他哭着喊爹喊娘喊要报仇。臣女直接从睡梦中惊醒了，您或许看出来了，关怀和卞苏岑并非那等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意收手的人，他们认定了当初在青禅寺是我坑害了关怀受伤，便开始妖魔化臣女，用尽一切手段坑害臣女，臣女待嫁之身，不敢出相府，这才没给他们可趁之机，臣女一忍再忍，不想继续忍下去了，这才出手的，今日已向陛下和盘托出，往陛下惩罚！”
字字句句都十分恳切，这自首的态度倒是让慧元帝没有什么重惩的心情了。
更何况，刚才他也说了，答应过邵羿要好好照顾她的，这会儿却因为一点点没出人命的小官司阴谋而重惩她？
邵羿回来非跟自己翻脸不可。
慧元帝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罢了，你起来吧。”
“关怀和卞家姑娘的事情，朕会从重处置，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至于你，羿儿很快就会回照阳了，孩子的事情你打算何时跟他说呀？”、
“臣女多谢陛下不惩之恩，日后必当怀着感恩之心，协助琰王为陛下效命，尽忠西决母国，跟琰王好生过日子。”
收为将慧元帝逗乐了。
虽然整件事情令他十分的意外，但见林初晓如此乖觉的摊牌，还一副惊恐莫名怕挨罚的样子，皇帝心口的堵闷也都烟消云散了。
至于那孩子……
林初晓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陛下英明，臣女原打算等王爷回来再行告知的，现在想来……”笑容突然转变成明朗，她道，“不如陛下替臣女暂时向王爷透个口风吧。沾沾您的龙气儿，保佑他平安归来，臣女跟孩子都等着他。”
慧元帝心情不错，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看着林初晓退去的目光，莫名带着长辈的宠溺。
窃笑着嘟囔了一句，“都是一路货色，难怪会走到一处去。”
林初晓自然听不到慧元帝这句褒奖的话，她此刻已经跟随着宫女的脚步走在御花园里了。
快要出御花园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斯络，她正坐在御花园出口处，状若在采摘花朵，实际上翘首盼望着。
知道她这是等自己呢，林初晓放慢脚步，对着引路宫女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便主动迎上去跟斯络打招呼。
同上次见面相比，斯络的眸子里多了几分豁达，笑容也没有那么地苦闷了，她直接拉过林初晓的手坐下，第一句就是，“最近可好？”
懂得关心人了，看来最近内化了不少。
“想问上官的消息？”
斯络摇头，却又点头，“的确想听听他的近况，但还想让你带消息给他。”
“琰王不在照阳，我跟上官的联络也少了许多，倒真没有从前那般知道他概况了。至于带消息，怕是会慢几天。”
“无所谓，只需要他知道就行。其实我们各自冷静了这么久，过往相处的一幕幕也都循环想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心里清楚，我们……不合适。我已经向父皇请旨，回去城外的寺庙过上几年，斋戒祈福。”
林初晓小小惊讶了一番。
斯络似是怕她不信，又强调了一边，“我是认真的，与其待在这皇宫里，等着下一个邻国来求娶，再走跟原来一样的老路，在异国他乡受人唾弃，我还不如就在母国好生的生活，青灯古佛能让人心静，几年的时间我一定就能想通了。”
“你能够这么想，自然很好。”放过上官不妄，也放过自己，对未来都好。
林初晓正要放松戒备，忽的斯络又拋来一个问题，“不知现在上官的身边，可有人伺候？”
闻声起身，林初晓嘴角挂着莫名的弧度，“公主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大概也累了，我入宫时间不宜过长，就先告辞了。”
还关心对方身边有没有女人，哪里是准备放下了？
倘若真的打算到佛门清静之地清修，那也没什么必要非得跟上官不妄说一声。
林初晓暗骂自己差点被套路，朝着斯络恭敬一礼，扭头就走。
刚迈出两步，听到斯络的声音，“晴玟来了，对不对？她就在上官的身边，对不对？”
没有回答。
两人在后花园遇见并且“相谈甚欢”的消息，在小范围的后宫中传扬开了。
尚在禁足期的贵妃娘娘闻声嘴角轻撇，“一路人，自然谈得来。”
宫女试探道，“娘娘，就别跟那等小门小户的女子一般见识了，免得伤了您的身子，划不来。”
卞贵妃微微叹息，“本宫啊，是没力气关了，关家跟卞家的恩怨，让他们自己掰扯吧，至于那两个家伙……自作孽，等着陛下的处置吧。”
“那……凌知晴那边呢？”
“人不是都撤回来了么？既撤回来了，就没必要再安插人手了。”言外之意，她不会继续针对凌知晴做什么了。
宫女若有所思的点头，这时一封宫外的密信到了。
这样的密信通常是宫女先行看一遍，倘若很重要就赶紧转达给贵妃，若不重要就找个由头通知贵妃一声即可。
但这封信的内容，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