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过去了,没有卞如亮一丁点儿消息,卞家甚至连一封索要赎金的要挟信件都没收到。
卞府的上空阴云密布,丫头仆从们大白天的甚至不敢笑出声音来。
每每上早朝时,卞大人看凌天冬的目光都像是涂了毒的毒箭,可证据全无,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找凌天冬说项。
无奈之下,卞大人入宫多次请求陛下,豁出老脸了。
有几次段然就在当场,看着慧元帝务必认真想要帮忙找人的反应,忍不住绷紧神经。
不过皇帝能够派得动的人手,终究还是禁卫军罢了。
段然是最知道卞如亮所在的,他就跟琰王殿下的儿子生活在同一个宅邸之中,那地方甚至离卞家不到四条街的距离。
但是……他不会说。
这事儿,还是得琰王回来定夺为妙。
总体对比下来,卞苏岑算是卞家过的最惬意自在的了,没有整个卞府上空伤怀气氛的渲染,即便在关家有些伸不开手脚,但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闹闹,偶尔想到失踪的哥哥会长呼短叹,但那也仅仅是“短叹”而已。
关怀的人盯着棺材铺许久,终于统计下来,出入冯鑫棺材铺的来往人员,除了当真因白事而去订购棺材的,其余大多都是跟冯鑫有关联的了。
“总共不下一百人。他们的人数还挺多的。”卞苏岑看着下面上报的信息,说实话这是出乎她意料的。
关怀却不以为意,“区区一百人而已,在我这里根本算不得什么。明日咱么就去棺材铺,我倒要看看,凌知晴下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货色。”
“都计划好了?”卞苏岑来了兴致,双眼放光。
关怀的脸上写满了自信,“这是自然,我出马,就没有拿不下的。”整了整衣襟,关怀微昂起下颌,嘴角上扬起骄傲的弧度,“女人嘛,只要一当了娘就有了软肋。这还不好解决么。”
“所以,你是想从她的……”卞苏岑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关怀睨了下她平坦的小肚子,不由叹息出声。
当时琰王若是下手再轻点儿,哪怕就轻那么一点点,或许自己都有希望延绵子嗣,如今父亲竟开始将希望寄托在自己那走路还还在摔跤的废物弟弟身上。
关怀越想越是愤怒,不由得面色涨红起来。
……不管贵妃那边安排了什么,我关怀的仇,要自己报。
在林初晓从冯鑫那确定了态度,并且让人去转告展英飞后的第十天,展英飞突然派了个丫头来相府送信。
上面明明白白写了吏部尚书府二房的嫡长女,多年前走失未归。
且很多该长女的细节都跟冯鑫的很吻合。
这家林初晓之前在寻亲时也曾经留意过,当时的确觉得跟冯鑫的各项“指标”都很像,她们还曾就这个问题展开过讨论,但都是玩笑话罢了。
上次将冯鑫的态度转达之后,因为一直都没收到展英飞的反馈,所以林初晓还以为这厮已经放弃了,全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在为此而努力奋斗中。
“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坚持下去。”卫晴不屑的撇了撇嘴,“反正我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展英飞现在看起来或许是真心的,实际或许真是真心的,却未必能坚持多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丁七的嘴不骗人。”林初晓看着卫晴回怼起来,卫晴先是一怔,紧接着面色赤红,“主司,你瞎说什么啊!”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但你们俩的事儿先往后搁,冯鑫这事呢我也不想过多参与,主要看她自己的态度吧。找机会将这些东西都递过去,该如何回复,让她自己来。”
卫晴拿着信件要出去,猛然想起来,“哦对了,那丫头当时还说了一句口信,很简单:既然三小姐对我和她的事情没什么意见,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初晓皱起眉头,狐疑的看向卫晴,“他这什么意思?”
“大概想要自己去追了吧。谁知道呢!”
“可他连冯鑫的性命和住址都不知道,怎么自己追呢?”
主仆俩交换过一个眼神,猛地瞳孔地震起来,“该不会!”
林初晓一拍脑门,“托马斯,把老娘耍的团团转!”
此时此刻的展英飞已经傲娇的出门,朝着棺材铺的方向去了。想到自己聪明的将凌知晴当做牵线人,引出了那心仪姑娘的真正住处,就忍不住想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他再次整理了一番仪容,跨上高马出发了。
这时候的冯鑫自然没法预见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站在棺材铺正门口的一男一女,正吸引着冯鑫的眼球。
她一眼就认出关怀和卞苏岑了,虽然这俩人并没有见过她。
拍了拍手套上的木屑,冯鑫摘掉手套,将手洗干净,“二位刚刚说,要订做棺材是么?不知是定做一个呢,还是一双?”
这话是带着挑衅意味的。
她自然感觉到了来者不善,先不谈关怀和卞苏岑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就冲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那也不是看棺材铺掌柜的眼神,而是看仇敌的。
关怀闻声嘴角轻扯,盯着冯鑫的目光仿佛饿狼看到了肥肉,“自然是一双了,给你,也给你的主子。”
关怀随便的找了个木几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脚踝抖动下,鞋底的泥掉落了满地。
卞苏岑略有些拘谨,但迎上冯鑫目光的时候还在死撑着,“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暂时不用着急去通知你们主子,我们呢也不会对你做什么,否则就不会亲自登门了,主要太过好奇凌知晴下面人究竟在怎样的环境下过活,如此生活,竟还对她死心塌地,我倒是有些敬佩起她来了。”
“关少夫人废话有点多,不如直奔主题吧,这副棺材很快有人来拿,我手里的活儿很多,没工夫跟两位废话。”
“不识抬举的东西,我们登门已是你的荣幸了,竟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摆谱?”关怀猛地站起身来,怒目瞪向冯鑫。
反正都是要摊牌的,自己更没必要忍受一个小喽啰。
他猛地一踢脚下木几,木几飞起,朝着冯鑫的双腿飞去。
就在冯鑫因腿伤躲闪不及,几乎被砸中的瞬间,另外一个方向横飞来一块石头,径自从木几个正中央穿飞了过去,改变了木几的方向。
关怀骂骂咧咧的扭过头,“谁啊?敢坏本公子的好事儿!”看到来人的瞬间,却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