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成出马,关于那十多个孩子如何处置等等,包括过往卞家都是如何跟楼彻那群人联系的等等都交代出来了。
林初晓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她的确没有杀卞如亮,但却将他扣在了这里。
交代了一切的卞如亮在冯鑫挖好的院子下端的地窖里发出狼嚎一般的吼声,奈何这地窖挖的太深,上头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林初晓回到凌相府的时候,已是次日晨起十分了,她特地去一家糕点铺子排队买了凌夫人和凌老夫人都十分喜欢,但却因为糕点铺子的师父每日只做固定量的糕点,而嫌少吃到的那家。
当热腾腾的糕点端上老夫人和凌夫人的饭桌时,林初晓大早上从外头回来的事情也就渐淡了。
但就连卫晴都没察觉到,这一来一回陈家村,身后竟远远跟着一只尾巴。
禁卫军统领段然站在宫门口,犹豫着待会儿要如何向慧元帝禀报。
邵羿离开前,曾经将林初晓的安危托付给慧元帝,皇帝很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儿,所以便嘱咐了段然专门负责林初晓的安全。
上次段然跟着林初晓到了城门口,没想到城门下钥,她的马车直接出了城。因此跟断了。
可昨天夜里却是切切实实的跟到了陈家村,因为不敢靠太近,以防齐元成下头那些人察觉,所以段然就只待在了正屋的房顶,透过瓦片看到一个婆婆正拍着个一岁大小的奶娃娃睡觉。
段然警觉,不敢打草惊蛇,直跟到了林初晓从柴房出来,到房间里抱了那奶娃娃,并且跟婆婆嘱咐些东西后启程回城,齐元成等一行人将卞如亮从柴房带出来,直接塞到院子里的地窖。
目睹这一切的段然在齐元成等人撤了之后才最后一个返回照阳城,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是事关邵羿的,并且是他不想让慧元帝知道的,段然主要在纠结这个。
从效忠于皇帝的角度讲,他理应将一切据实相告,可是直觉告诉他,尤其关于卞如亮的行踪,暂时还不能捅破。
所以勤政殿中,慧元帝听到的版本就只包括段然跟到了一处宅子,发现宅子里有一个一岁左右的奶娃娃。
至于这宅子究竟在何处,段然并没有在禀报的时候细细说明,倒是将大部分篇幅都放在了形容这奶娃娃的长相上。
“虽然是深夜,但月光照应下,微臣看的真切,那娃娃就跟琰王殿下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微臣觉得……这八成就是王爷的。但不敢肯定,只能禀明陛下,由您定夺。”
“好一个明远侯府嫡女,这小姑娘竟有两把刷子!”慧元帝攒动着念珠,嘴角的笑容若有似无,“瞧着羿儿的样子,八成是不知道这孩子存在的,你多派一些人手围在那村子的周围,要么就直接乔装住进那村子,切切要护住那孩子,捎带着盯紧了凌家三小姐来去的行踪。”
“微臣明白!”
“这小子!”慧元帝想着想着,嘴角竟不自觉的上扬了。
倘若村子里的奶娃娃真的是邵羿的种,那便是邵家第三代的首位男丁。
……
卞家是在次日黄昏时发现卞如亮不见了的。因为他过往就是来去自由,在朝中虽然谋了个差事,却是根本不用每天报道的闲差,卞大人的本意是让儿子先熏染一下朝中的气氛,再找个可靠的机会,借着这并不重要的差事的一次小功绩,渐渐将儿子往上提。
所以往日里卞如亮几乎都被用作处理家族事宜当中了,绝大部分是跟楼彻下头人的接头和来往。
可不管怎么忙,他都不会一天一夜的功夫都不回家。
此番出门时连个话都没留下,就带着一路人直接消失了。
由于接连出状况,卞家人的警觉性变高了,一发现卞如亮的行踪不对劲,就赶紧撒开网的到处去找。
结果却是到子时了,撒出去的几波人都回来了,还是一无所获。
彼时,卞家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将消息递入了皇宫,卞贵妃得知消息的一刻,急的大发雷霆。
父亲刚刚逝世,卞家犹如一锅散沙,更是一波三折的让她头疼。
但是娘家的事情她还不能不管,所以便指派了亲信出宫去秘密探查,追踪卞如亮离开卞家之后究竟去了何处,查找相应的线索。
卫晴将消息递到林初晓这儿的时候,补充道,“冯鑫那头已经有动作了,基本上可以将卞如亮的行踪搅混,到时候他究竟去过何处,没人能查得出来。”
“对于留下卞如亮性命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们都有不同的看法,其实这事儿呢,我心里也没底,有利有弊吧,倘若将来真的跟卞家对峙的时候,处于下风,到时候卞如亮没准是一颗好棋子。”
毕竟他在卞家人跟前,可是一块极香的香饽饽。
“另外,咱们的人已经盯着知巧小姐那边了,等着您的示下呢,是今日动手呢?还是明天?”
“不能再拖了,一两天咱们还能糊弄过去,倘若再耽搁,姨娘就该发现她女儿被掳走的事情了,若是准备好了的话,让他们即可动手吧,记得动静小一些,千万别让人发现了,知巧现在待字闺中,如果名声受损,可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儿。”
卫晴点头,忙不迭的下去发号施令去了。
林初晓其实并不太放心,她当着卞如亮的面装得很坦然很不在乎,但说到底凌知巧被抓是因为自己,这件事情她脱不开干系。
不管自己对凌知巧是否有真实的姐妹情,不管凌知巧将来命运如何,都不能在这个档口因为自己而发生什么转折。
思忖片刻,林初晓出了屋子,在廊下稍稍顿了顿,便朝着凌天冬的书房去了。
她进屋的时候,刚好凌宋也在,父子俩正在密谈着什么,当着林初晓的面,也没遮掩。
“祁慕南对伏商境内的衡闻所打击不小,他可是下了苦功了。”凌宋直截了当挑明了。
林初晓撅了撅嘴,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拖延一年多,祁慕南也是够给面儿了。
“父亲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