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还能有谁?除了她没别人了!”明远侯瞳孔紧缩,靠在柜子上,目光却刚好落在信纸上:
我准备抢下这份“救命之恩”,挤入林家,为父母报仇,至于对你的感情,就只能深埋心底了,咱们来世再见。
这张纸色调陈旧,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的,若非明远侯开柜子的动作过大,被压在下头的信纸根本不会翻到最上头来。
一切,都是巧合。
等明远侯反应过来林初晓的问题时,她人已经到院子里去了。
“把这些东西都装好,带回侯府!”随行的护卫听命行事,目送着明远侯追出去。
院子里,林初晓已扯出康妈妈的布条,“守着这里多日,你还不知道柳枚的动向吧?她还在京兆府大牢呢,性命无忧,就是少了一条腿。”
“你,都是你!是你害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她淡淡一笑,冲着卫晴等人挥手,“撤吧,这里用不着咱们了。”
明远侯昂了昂下巴,但他骤然发现,在这个女儿跟前,竟连装凶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这丫头,属实太厉害了!
“这院子,连同人,听凭父亲处置。我从不喜欢多管闲事,告辞。”
明远侯嘴角抽动,心道:你管的闲事儿还少吗?
等马车调转方向启程时候,明远追了出来,他一开口,惹得林初晓皱紧了眉头。
“当年救我的人究竟是谁?你知道的对不对?”
林初晓这一刻才发现,她真是高估明远侯的智商了,柳枚跟谭家的关系,她入侯府的决心,一切的一切摆在明面上这样坦然,他竟还没想到谭氏这个人。
究竟是不想承认,还是从始至终压根就忽略了她的可能性呢!
“反正父亲近日没什么公务,闲着没事儿就猜猜呗,当是给自己找乐子了。”无情扯下门帘,林初晓双手交叉胸前,靠在车壁上沉思。
马车停在了平陵公主府门口,林初晓下车时便瞧见昨夜的那个护卫了,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丰神俊朗,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是个俊男胚子。
“公主殿下听闻王妃要来,特让小的再次恭候。”
“叫什么?”林初晓再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确认这不是个简单角色。浑身都透着“欲”字,光那淡漠的眼神和隔着衣衫的结实肌肉轮廓,就够颜控们吃上一壶的了。
更何况,还是平陵这个常年被顾明冷落的孤寡少妇。
“回王妃,小的英秦,贱名不值一提。”
“贱名的确不值一提,长相却很该提一提的。待会儿我就跟公主要了你吧,到琰王府当差,比公主府更有前途。”
英秦的眉梢微不可查动了一下,立即深埋下脑袋,掩盖住了面部表情。
林初晓没当回事儿,径自进了公主府。
平陵早已心急如焚,一夜的功夫,她已从悲痛中醒转,徒留下的只有恶心。
甭提什么挽留顾明了,她现在多跟姓顾的担上夫妻名分,都觉得恶心,所以分分钟也不能等,急着去宫里请父皇做主,让她跟顾明赶紧和离。
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就说她看不上顾明了,两人感情不和,过不下去。
林初晓进屋时,正撞见平陵在那儿挠墙,脸色涨红的骂骂咧咧。
“你可算来了!究竟为什么非得让我等你啊,这大半天快要把我给憋死了。”
“知道你着急,我这不来了么,和离的事情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轻易的便宜他们。”
“我现在一点跟他们都下去的精气神都没了,就想赶紧甩脱他们,一刻也等不下去。”
林初晓打了个响指,卫晴瞬间出现,还捧着一摞纸给平陵。
平陵哪有耐心看这个,“什么东西啊?等我入了宫回来再看。”
“幸亏你早上没有入宫,否则,这事儿就没法挽回了。”
她一愣,下意识的瞄了眼那摞纸,身形一颤,四肢百骸如浸入冰窟般寒凉,“这,这是从哪儿查来的?我也曾派人查过,并未有什么特别啊。”
“你查到的都是冯温婉安排好的,自然没什么特别。上次从冯温婉处回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她若真是个性子弱肯服软的,顾明早就不在她手里了,就因为她心机颇深,才会将顾明攥的牢牢的。”更把平陵治的死死的!
这摞纸里厚厚的记载了英秦的真正背景,他根本不是什么逃难来的,而是切切实实的暗卫出身,甚至差点成为死士。
培养他的人,正是辰王府。
以冯温婉、顾明跟辰王府的关系,暗卫而已,随便用的!
“那之后你身边除了多一个护卫,可还有旁的事情发生?是不是出过意外,让你对这护卫信任度倍增?”
“你……怎么知道?英秦为了救我,还差点受伤。”平陵惊愕,脑海里闪过出事的场景。
“苦肉计罢了。我刚一路走来,已经听到公主府里丫头们窃窃私语,说平陵公主您这些日子走到哪儿都带着新来的英俊护卫。眼下事情虽还不大,可是你想想,一旦你入宫请愿,告诉皇帝你跟顾明感情不和,要和离,陛下会直接答应吗?他一旦派人下来查问,冯温婉随便塞几个证据过去,往严重了想,甚至栽赃你跟护卫有染,你今后的名声,要还是不要?到时候,可就真的便宜顾明和冯温婉了!”
结局都是和离,可错如果处在平陵身上,顾明在朝中的地位可保,他跟冯温婉的前程可保。
用平陵一生的美名换他们的美好前程,多好的计谋啊!
冯温婉当日的示弱,根本就是让平陵放松警惕,这时候再送上糖衣炮弹花美男,她一个孤单寂寞冷的少妇,如何招架得住,就算她仍什么都不知道,也抵挡得住英秦的热情周到,却未必堵得住悠悠之口。
世上多少事情,是被人传着传着,最后成真的?!
平陵心陡然空了,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坐在了椅子上,“贱妇!贱妇!”
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传出来的。
“顾明在家吗?”
“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平陵仰头,企图将热泪倒回去,终究没能如愿,“你脑子灵光,既然决定帮我了,索性帮到底,想出个法子来,让我手刃了那对奸夫淫妇。”
“改主意了?”林初晓挑眉。
平陵挤出一抹苦笑,“纵使我放过了他们,他们会放过我吗?不如来场狠的,大不了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