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暄骂了句：“缺德。”
倒是霍然，小小年纪，淡然自若，从容不迫的迎着白光，连眼皮子都没抬，只道：“要是狗咬了你一口，你会咬回去吗？”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日，霍然虽然没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可那身西装单看料子，就不是海城能找到的。
再加上做工等细节，她便判断出来，那是来自高级工作室的私人订制。
恰好今天晚上见到的男人，也是一身黑色西装，气场强大。
霍然将那天的强迫当成被狗咬。
直到她和霍暄从车身旁边经过，侧目，隔着黑色防窥玻璃，对上了男人的眸子。
车后座身姿修长的傅少衍，狭长晦暗的凤眼上挑，高深莫测，浓重的犹如未曾渲染的水墨。
下一刻，疏冷浅淡的笑容，在他的唇角晕出一抹弧度。
笑了？
商岑透过后视镜，注意到傅少衍嘴角浅淡的笑容，惊讶的合不拢嘴。
认识十年，九爷什么时候笑过？
不会他眼花吧。
商岑刚要抬手揉眼，就听到傅少衍独特涔冷的声线响起：
“傅氏集团黯然退出京市，回归海城，并且陷入了金融危机，即将破产。”
商岑：？？？
别闹，傅氏破产，华国金融圈都得跟着抖三抖。
好在商岑不算笨，很快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九爷是想考验下苏家人能不能同甘共苦！”
话落，他接着道：“九爷，明天您去苏家认亲吗？”
他今早上接到了榕姨的电话，说是会跟老夫人过来，去苏家认亲，顺便履行两家婚约。
“配钥匙吗，五毛钱一把，配个几把。”
明里暗里都充满嫌弃，傅少衍轻挑眉梢，凤眸里浮现出一丝讥诮。
商岑愣住，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见识到神明落入凡尘了。
他面色难得怪异，当然，也听出了九爷的弦外之音，却只好呵呵一笑，“那咱们打赌吧，我赌苏家千金善良温柔，你是没瞧见，当日认亲宴，她连鸠占鹊巢的假妹妹都愿意原谅。”
所以不会让他打脸吧？
傅少衍没说话，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他还记得那天的滑腻触感。
渐渐地，他眼角眉梢，蔓延开一抹绯色。
……
古玩街距离渔村有段二十分钟的路程。
到家就凌晨了，霍暄习惯出差开夜车，这会也困的打了个哈欠。
“大外甥女，晚安。”
翌日。
霍佩很早就醒了，她熬了海鲜粥，担心霍然觉得太单调，又煎了个心形煎蛋。
须臾后，霍暄提着一袋袋东西从外面走进来。
“二姐，起了没？我买了老叔家的油条豆浆，还有包子馅饼，快出来吃饭了。”
霍佩端着海鲜粥和煎蛋出来，嗔怪了一句：“下次不许乱花钱了，要留着给你娶媳妇。”
昨晚才赚了一大笔，这会大外甥女床底下还扔着一块值钱的翡翠。
霍暄一点不虚，“老板奖励我三千块！再说，我大外甥女还得长个子，就让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吧！”
大外甥女？
霍佩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目睹霍暄殷勤的伺候刚起床的霍然洗漱。
她眉眼舒展，眼底带笑，显然很乐意见到这一幕。
可不，昨天还一口一个白眼狼，今天就变成了大外甥女，更是一幅伺候祖宗的模样。
霍然洗漱完毕，“妈，舅舅，早，吃饭吗？”
霍暄拉着霍佩坐好，“大外甥女，我买了好多吃的，你自己挑，对了，还有鲜牛奶，补钙。”
他瞥了霍然一眼，“长身体。”
“谢谢舅舅。”
实力演绎舅慈甥孝。
吃完饭，霍然安静等了一会，直到大家都放下筷子。
“妈，我瞧着你气色不好，一会我陪您去医院拿药吧？再让医生看着调整药方。”
去医院花钱？
要不是身体确实虚弱，霍佩都想停药，她摇了摇头拒绝：“不不不，不用的，现在你回来了，妈有盼头，会养好身体的……”
五百块给女儿添置点衣服等生活必需品，它不香吗？
霍然闻言不意外，“那您要是不愿意去医院，就让我看看，我刚好懂点中医。”
霍佩伸出手，哄女儿开心。
霍然手指探上她的手腕，停留了一会。
曾经的霍然，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被顶级豪门奉为座上宾供着。
只求她愿意出手，从阎王手中留下他们的性命。
诊了一会脉象，霍然脸色凝重。
霍佩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
先前苏朵说她又疯又傻，并不能算是诋毁，因为霍佩曾经发病疯癫的模样很是骇人。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在霍然看来，只要治好她的气血两虚，再补充营养，就能将油尽灯枯的她，慢慢调养回来。
至于疯癫的毛病，则是精神上给与自己的压力和暗示。
当年那个男人的骤然消失，对霍佩的打击太大了。
别人无法开解霍佩，但霍然可以。
她沉吟了一会，问道：“妈，你是不是献血补贴家用了？”
说好听点是献血，其实……是卖血。
哪个医院这么头铁，敢让体质不好的霍佩献血？
霍暄眼见瞒不住，干脆气愤道：“还不是为了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