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舒适的大床躺着一个女人,她睡得真香。
橙黄色的灯光洒落在她纯媚的脸庞,嘴角微微地扬起来,笑容甜美。
看上去她似乎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在床边的不远处,一个面容清冷峻绝的男子坐在贵妃榻上。
他身穿着剪裁得得体的英伦西装,戴着金丝框眼镜,修长笔直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
精致端雅得如上个世纪的世家子弟。
床上的女人正是白景妍,而床边的男人是盛凌南。
盛凌南修长白皙的右手端着一杯葡萄酒,慢悠悠地摇晃着。
艳丽的红色液体不停地旋转,就像是妩媚妖异的舞娘,不停地旋转。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酒后,再专注地凝视着床上的女人。
那张冰艳的面孔,难得露出一丝柔情。
“咚咚咚!”
门外传来低又轻的敲门声。
须臾,有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进来。
他是盛老安排在盛凌南身边的保镖,叫作孟明。
孟明是从特种兵退下来,又去在中东闯荡了将近十年。
在生存环境异常恶劣,而石油充足的地方,国家与国家为了争夺水源和资源,用尽手段。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
战争不断,流血事件不断。
他见过很多残暴冷血的人或事,但他第一眼看到十八岁的盛凌南。
竟然被盛凌南眼里的肃杀之气怔住了。
盛凌南给他一种感觉,这个少年早就已经死了,占据他躯体是一个可怕的魔鬼。
魔鬼是要吞噬一切,摧毁一切,而无所畏惧的。
孟明暗自打量了一下盛凌南寂寥的背影,心口一凉。
他诚惶诚恐地走到盛凌南的面前。
孟明压低声说道,“盛少,我们已经将战少的两个保镖狠狠地教训一番了。”
盛凌南眉毛都不皱一下,冷漠地开口道,“砍掉他们的一个手指。”
孟明犹豫着开口劝道,“他们毕竟是战少的人。”
盛凌南冷目地看向孟明,面无表情地说,“那就砍掉你自己的两根手指。”
目光幽冷似从地狱射出来的。
孟明见过大风大浪,额头不免蹿起一层层的冷汗。
他沉声说,“我马上就去办。”
等孟明走后,盛凌南缓缓地从贵妃榻站起身,气定神闲地走到床边。
他俯身静静地凝视着床边的白景妍。
睡着的白景妍乖巧得不像话,好似油画里的安琪儿。
盛凌南伸出手,那过分苍白的食指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翘鼻、红唇,精巧的下巴。
记忆中纯媚的女孩。
然后,他深情款款地拿起落在白景妍腰间的一撮乌发。
乌发光滑得似上等的绸缎,在灯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光泽。
盛凌南低头,在乌发上庄重地落下了一个吻。
举止温柔极了,就像是十五的月亮散发出皎洁的月光。
但盛凌南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没有丁点的温情,而是被阴狠幽暗的仇恨占据了。
他柔声说,“妍儿,你可要乖一点。等我摧毁了盛氏,就带你离开这个肮脏不堪的地方。要是你再不听话,我真的会杀了你,将你的骨灰带在身边,这样你生生世世都属于我的。”
白景妍突然低吟了一声,“嗯?”
她的低吟声在宽敞寂静的房间,显得尤其突兀。
盛凌南的眸子闪过一丝残忍的冷光,瘆得可怕。
他神情阴冷地从腰间拿起了一把银色的手枪,对准了白景妍的额头。
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
只要白景妍真的睁开眼,他就开枪杀了她。
在他没有完成目标之前,谁都不能知道他的计划。
包括白景妍。
不过白景妍只是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换了一个姿势,接着又沉沉地睡着。
盛凌南听见沉睡的呼吸声。
他才将手枪收了回来,再轻柔地拍着白景妍的后背,轻哼着摇篮曲,就像是安抚着一个小女孩。
直至天亮了,他才收回手,从卧室走出来,沿着走廊走到阳台。
阳台放了一盆茉莉花,正遇着夏季开得恰是盛茂,吐着清雅的香味。
他坐在藤椅上给宋玉姝打了电话。
宋玉姝在大院长大的,自三岁起,六点钟就必须准时起床了。
这样的习惯,她维持了整整二十二年。
她很快就接通了电话,“盛凌南,你终于找我?”
盛凌南的桃花唇往上勾起,冷嘲道,“看来你一直盼着我给你打电话对吧?”
宋玉姝按下跑步机上的停止键。
她慢悠悠地走下来,边用毛巾擦着汗珠,边镇定地回道,“对,我等你很久了。上次我提出和你合作,但你拒绝了。”
盛凌南淡漠地说,“你告诉了我父亲,温伯在马蹄上动手脚的事?”
他的语气是坚定的,不容置喙的。
宋玉姝坦率地承认道,“对,只能用这种方式逼你。”
“逼我?”
“坦白说,我更看中你,而你的父亲太优柔寡断,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注定成不了大事。我们可以一起联手,掌控住东南的医疗行业。”
“宋玉姝,我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的家事。”
“李珈宜和你取消婚姻,傅老不会再站在你的身边,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必逞强呢?”
盛凌南伸手摘下一朵茉莉花,轻轻地一捏将娇柔的花朵儿揉碎掉,化成了一滩水。
他冷哼了一声,一针见血地说,“其实你们的家族是怕了吧?你怕战家会涉及医疗行业,抢夺你们的果实。”
宋玉姝镇定地回道,“我们宋家和战家向来都是世交。”
“你和前未婚夫家也是世交,最后还不是被你们宋家吞并了。在利益面前,父子都能翻脸不认人,更别提轻薄得不值一提的世交之情。”
“我们来东南身后就有战家的支持,长辈们早就达成一致。”
“若是如此,战昊天就不会来南城,而你不会急得要和我合作。”
“盛凌南,我承认你说得很对。战家对医疗行业也虎视眈眈,而战九枭和战昊天的目的都是来抢夺这个市场。”
盛凌南不屑地嗤笑道,“可我最讨厌被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