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妍看着手中的文件袋,犹豫了良久,还是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
她越觉得心寒,对阿木叮嘱道,“我们不回君临,去锦绣园。”
旋即,她打开车里的复印机,重新复印多一份文件,以此来留存。
锦绣园是白景妍父亲购置的另外一栋别墅,现在是白忠仁一家的居住地。
白景妍在门口长吸了一口气,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人是老保姆陈姨,她是看着白景长大的。
她见着白景妍,热络地打招呼道,“大小姐,你来了。”
白景妍点点头,将手中的礼物塞给陈姨问道,”我奶奶呢?”
“老太太正在书房看书。”
“那我上去找她。”
白景妍局促不安地走到书房前,礼貌地敲了敲门,再推门走进去。
书房里布置着一个大大的书架,看上去尽显书香之气。
但白景妍很清楚白忠仁是个不爱看书的人,只是装着有文化而已。
白老太太曾经是个县城教师,她正在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她见着白景妍有点惊喜,拿掉老花镜开心地说,“阿妍,你回来了。”
白景妍握住手中的文件袋,客气地回道,“奶奶,我有事想和你说。”
白老太太拍着旁边的椅子,劝道,“那你来这里坐着,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白景妍走到老太太旁边,不自在地坐下去,再抬头望着奶奶,试探性地开口道,“奶奶,你知不知道叔叔把很多药剂师都换了?”
白老太太点点,“嗯,你叔叔说现在年代不同了,很多工人都跟不上节奏。”
“奶奶,若我告诉你叔叔在药物的成分造假,很多药物达不到效果,疫苗还有问题,你信吗?”
“阿妍,你可不要胡说,你叔叔绝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奶奶,你也很清楚这种事情一旦暴露出来,白氏制药厂毁了,还得巨额赔款,叔叔要在里面坐一辈子牢的。”
“虽然他不似你爸爸那么恭顺温和,他会闹出一些不像话的事,但你叔叔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白景妍在心里冷笑:奶奶果然是偏袒叔叔。
她沉声严肃地说,“人是会变得,尤其叔叔当了董事长后,就把老员工都赶走,不然就是架空其他股东的权利,整个公司都得听他的,根本没人能阻拦得了他的决定。”
白老太太把书本重重地合上。
她蹙着眉,不满地说,“阿妍,我知道你对白氏有野心,但女人再能干也是女人,你还要结婚生子的。”
“有野心?白氏本来就该是属于我的。”
“我听你婶婶说,你暗自使了不少绊子,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初小叔可以算计我们母女,为什么我就不能算计他们?奶奶,你就算是偏心,也不能这么过分吧?”
“你再胡闹下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孙女了。”
白景妍心微微地疼起来,可她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
她轻声讥嘲道,“奶奶认为白家有了孙子,自然觉得认不认我这个孙女都没事,反正我们都要嫁出去,都是外人。”
白老太太被白景妍说中心事,脸色有些难看。
她拉下脸来,怒斥道,“今天你来找我,就是存心来气我的对吗?”
“那倒不是,我想要让奶奶看一份文件。”
“什么东西?”
白景妍直接拿出文件递给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重新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起文件。
渐渐地,她的掌心微微的颤抖起来,嘴唇由白色变成紫色。本来就遍布着皱纹的脸紧皱在一起。
那样子就像是一张皱巴巴的抹布,挂在绳索上,被风吹得更皱。
过了良久后,白老太太抬头,满是惶恐。
她颤抖着声音问,“这是真的吗?”
白景妍轻嗤地笑起来,笑得泛起泪光。
她把手放在心口上,忍着疼说道,“奶奶,你管理过药厂,你也懂得其中的经营之道。南城的市场就要那么大,就算白忠仁在其他东南省份开拓市场,就算现在技术提高,提高药材的利用率。”
白景妍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克制住情后,接着又说,“但利润额怎么可能在五年来提高将近十倍,除了偷工减料,还有什么办法?”
白老太太的手不停地颤抖起来。
文件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面,发出“啪嗒”的声响。
她弯腰想捡起来,可人抖得太厉害,双腿都站不稳。
眼看她就要摔倒,白景妍快速地伸手拉住白老太太的胳膊,柔声道,“奶奶,我开捡吧。”
白老天太的双眼瞳孔放大,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白景妍捡起文件,重新放回文件袋。
她条理清晰地说,“若是奶奶不信,你可以去问一问那些老员工。”
白老太太握住白景妍的手,苦苦哀求道,“阿妍,我知道你叔叔和婶婶对你们母女俩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可我们是一家人,你不会把这份文件曝光出去对吗?”
白景妍觉得有一桶冰水从头顶往下灌,让她从头冷到脚。
不过她忍着内心的不悦,握住白老太太的手微笑着坚定地说,“奶奶,我想进股东会。”
白老太太摇了摇头,劝慰道,“阿妍,你手中握有白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安心当个医生,再好好嫁人不好吗?”
白景妍松开白老太太的手,一字一句的回击道,“奶奶,我只想让你凭良心说句话,你认为叔叔会放过我吗?”
以前白景妍为了躲避白忠仁的算计,故意到遥远的北方读书。
现在她回来了,又处处和白忠仁对着干。
以白忠仁的性子,宁愿错杀一千,都不会放走一个,更何况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手。
目前,他不动她,只不过她背靠着战九枭。
可战九枭厌弃了她,盛凌南结了婚,白忠仁绝对会弄死她。
白老太太闪烁其词地回,“不会,你是我的亲孙女,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白景妍轻轻地一笑,镇定自若地说,“奶奶你不能保护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