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抬头的时候，江佩离人已经半跪在他跟前，两个体力不支的人相互支撑着，他看着她艰难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
话还说完，姑娘便抱住了他，想用力又不敢用力的，可秦珩还是感受到了她藏在那个拥抱里的情绪。
秦珩身子一僵，旋即明白了什么，喃喃：“你舅舅他……”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回拥住她。
同她一样，秦珩也不敢用力，他知道她也受了伤。
“秦珩，”江佩离哽咽着喊出他的名字，缓了半天情绪，才继续道：“你不能有事。”
秦珩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在阿离眼里，她已无亲人。
“我不会有事。”
秦珩告诉她，似承诺般，“阿离，我们都不会有事。”
“可是我已经打不动了。”
江佩离颤抖着声音透着几分绝望，秦珩从没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这样泄气的话。
那时他们都清楚当下的处境，可并不知晓对方究竟还有多少人。
秦珩只是抱着她，任由她把半边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然后听她喃喃：“我好累了，秦珩。”
“累了就靠着我，”秦珩轻声回应，“我背你。”
可江佩离摇摇头，明明他伤得不比自己重，况且她回来，不是要给他添麻烦的。
四周的动静大了起来，两人知道对方是在找他们，不由都屏住呼吸，双双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对方轻功很好，基本很难通过脚步声判断距离和方位，夜晚的风声也对他们的听觉造成了干扰。
两人心里都抱着必死的信念，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相视的时候眸子都很深，似乎是要把对方刻进脑子里一般。
短短一瞬，却似万年。
正在这时，有人举剑刺来，两人都条件反射般推开对方，跟着那人的剑便追着秦珩而去。
“秦珩！”
江佩离气怒不已，正要上前，这边也立刻跳出了两个人来拦她。
“给我滚开！”
江佩离怒挥长枪，攻势凶猛，全然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极限，哪怕对方一点不还手，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片刻后，她撑着长枪喘气，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江湖布衣，他们并非死士，似乎从来都不是以取她性命为目的。
“咱们江湖最讲求情义二字，有时为了一份看似浅薄的人情，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江佩离淡淡开口，语气带了几分嘲讽，“敢问各位英雄，今日行事狠绝至此，不惜背上千古骂名，为的是哪门子情义？”
那人停下脚步，反问：“那思爷不惜被千夫所指，投入蛮人麾下，为的又是哪方情义？”
“你若这样想，大可以冲着我一个人来！”
江佩离低低嘶吼，“可如今那些无辜丧命的人，此事与他们何干！”
那人沉默，哪怕只有一瞬间，江佩离看到他的手指在颤抖。
“萧年跟你们说什么了？”
江佩离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