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害死我表哥，我替他报仇，”江佩离一字一句，“有何不敢？”
叶崇良脑子嗡嗡地响，已经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这时江佩离突然松了手，他双腿一软，跟着江佩离抬脚一踹，人就躺在地上，下一秒利刃就抵在他脖子上。
“你……对阿芷……”
叶崇良好不容易缓过神，艰难开口：“就真的没有分毫愧疚么？”
“那与你又有何干？”
江佩离淡淡一笑，眼里露出几分狠意。
叶崇良彻底慌了，在刀锋刺入他皮肤前大喊：“你不要血玲珑了吗！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刀锋有一瞬的停滞，就在叶崇良得以喘息的时刻，他听得江佩离轻哼了一声，跟着脖颈处就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叶崇良瞪大双眼，手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佩离，满眼的惊恐和愤怒。
“对阿芷姐，我有遗憾。血玲珑，我也要拿到。”
江佩离蹲在一旁擦着匕首，望着渐渐没了生气的叶崇良，平静道：“但与我杀你，并不冲突。”
血流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人彻底没了呼吸，江佩离才慢慢站起身，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对身后人道：“扔出去吧，把地拖一拖，脏。”
金大壮等人面面相觑，看着江佩离的背影和地上的尸体，不知所措。
杀一个人对江佩离来说，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可她从院子走出去后，一直攥着的双手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她死死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夏莫执的死与叶崇良有关，因叶崇良痛恨所有与陆芷有情谊却没能救得了她的人，上一世他便如此。
江佩离记得那时她和萧年、叶崇良也算是同谋，要一起复辟大宇，推翻江淮府，可自打江佩离认识秦珩之后，意志变得不那么坚定了。
那会儿叶崇良觉察出来，没少可劲儿骂她，她一犹豫，他就提起陆芷的死，于是江佩离就在无尽的自责和愧疚中挣扎，生生走上了本不该去走的路。
江佩离想到那支从她身后射出来的暗箭，蓦地停了脚步，许久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现在叶崇良已经死了。
或许她的人生，可以走上一条新的路。
＊
这一年的夏天来得猝不及防，荷塘边冒出第一个莲蓬的时候，江佩离顺手摘了下来，便惊觉自己已回到江南数月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时刻关注着前线的进度，甚至也打听着华都的动向，可就是谁人都找不到她在哪里。
毕兜拎着两筐米过来，犹豫了一下，道：“思爷，来咱这儿避难的人越来越多了，快撑不下去了。”
早些年江佩离在江南还有不少产业，倒也有些积蓄，她让人清算一下，几乎全拿出来接济因战事而流离失所的难民。
江佩离转着手里的莲蓬，若有所思问：“打到哪里了？”
“金陵已经快打下来了。”
江佩离笑了笑，站起身，“那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