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茫然无助

“离离说什么了?”

陆芷冷淡质问,“她想叫你把人都撤了?”

江涣面露尴尬,“啊”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她应当是担心你,怕你有危险吧?离离从小就疼你护你,你恐怕还从未独当一面过。”

陆芷温和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胡说!小爷堂堂七尺男儿,要她担心做甚?”

江涣十分不满,对金大壮说:“你去跟思爷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陆芷这才满意笑起来。

打发走金大壮之后,陆芷看江涣还是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想了想,上前问他:“我听说秦家一位小公子来姑苏了,他是秦珩的弟弟?”

“是,叫秦瑞,阿离可喜欢他了。”

“那……你能不能想法子,把他带过来?”

江涣不解,“带他来做什么?屁大点小孩,能顶什么用?”

“阿涣,那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陆芷意味深长,“那是秦家的孩子啊。”

……

“江涣哥哥,你真的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

秦瑞不安地拉着江涣的衣角。

江涣最初很不耐烦,但想了想,还是默默忍受了。

“嗯,我带你去找我姐,她一定知道你哥哥在哪里。”

江涣一本正经地说着谎,其实他根本连江佩离在哪都不知道。

话说前两天金大壮来让他撤人之后,就没有后话了,他几天没进城,不成想江佩离和秦珩都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现在要干的这事非同小可,江佩离作为主谋,低调点也正常。

可秦瑞信以为真,不禁有些伤心地问:“哥哥是不是不想跟我回杭州啊?”

“回杭州?”

“嗯,哥哥已经七年没回去过了,母亲想他了呢。”

“七年?”

江涣一脸茫然,“很长吗?我和阿离跟爹娘也不怎么见面,也没觉得有什么啊?”

秦瑞默。

等到了外城河营帐的时候,立马围过来一群手里拿着兵器的人,秦瑞吓得躲在江涣身后,紧紧抱着他大腿。

“你你你手往哪儿放呢?快松开我啊!”

秦瑞手被江涣拽开,但还是紧紧勾着他衣服,胆怯问:“江涣哥哥,阿离姐姐真的在这里吗?”

“在啊,我还能骗你吗?”

江涣不耐烦,“喂,你们几个别围这儿看了,都有鼻子有嘴的,有什么可看的?”

那些人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就是想看看姐夫他弟弟跟他长得像不像。”

听到动静,陆芷和叶沅走上前来。

如今陆芷换了一身衣服,长发高高束起,眉眼冷淡透着英气。

她看到秦瑞,神情不由温和了几分。

“你就是秦小公子吗?”

陆芷在秦瑞面前蹲下,声音轻柔得叶沅和江涣同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来。

“阿芷姐,怎么你和我姐在这小屁孩面前都那么温柔啊?你们这样,我可是会吃醋的!”

叶沅附和:“是啊是啊。”

“闭嘴。”

江涣、叶沅:“……”

为什么对他们态度就不一样?

秦瑞仰头打量了陆芷一会,小小的身躯忍不住在颤抖,他尽量克制住,让自己看起来更男子汉一点。

虽然都是第一次见,但这个姐姐和阿离姐姐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秦瑞本能害怕。

“小公子别怕,你不是要找哥哥吗?我们带你去。”

陆芷觉察到小孩儿对她的警惕,微微勾唇,站起身对江涣道:“我们走。”

“去哪?”

“攻城。”

……

江南民众本也从未放弃过对蛮庭的抗议。

如今有人领头,一群人便热血沸腾,高喊着“反晟复宇”的口号,沿着外城河一路打到姑苏城门口。

这一动静很快惊动了姑苏城内,州府立刻指派了厢军去城门把守。

“阿离,他们真的打过来了!”

阿芜神色慌张,便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江佩离半躺在树荫下,手背遮眼,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在熟睡,但阿芜知道她没有。

从萧家出来后,江佩离整整两天没合眼,却也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躲在这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半天后,江佩离轻吐出一口气,淡道:“随他们吧。”

阿芜知道她这是在说气话,不禁焦急道:“可还有涣哥和咱们的人呢!”

江佩离手抖了抖,想起秦珩曾说上辈子的江涣死于抵抗蛮庭,一时心烦。

而她想到秦珩,便又想到了萧肇说过的话。

江佩离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莫大的讽刺。

她父亲抵抗蛮庭被俘,她弟弟抵抗蛮庭遇害,而她却在这里信任一个要归顺蛮庭的秦氏王孙?

真是可笑。

可自嘲之余,江佩离却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茫然。

“阿芜。”

江佩离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却是问:“你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做些什么?”

阿芜一愣,答不上来。

“你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可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会来问我。”

江佩离重重叹息,“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像这次,其实我跟陆芷的想法是一样,就因为我不想她这么快打草惊蛇,她就觉得我背叛了她。”

“还有阿涣……”

江佩离想到江涣的回信,只觉得一股子气闷在胸腔,她坐不住了,便起身。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

快到西城门,乌泱泱一片的人群和嘈杂让江佩离脑子里的筋一跳一跳的。

她眼前顿时看到硝烟弥漫、将士浴血厮杀的战场,一时脸色苍白。

不经意间,她好似还看到陆芷跌下马背,满是鲜血的手朝她伸出,悲痛地嘶喊着她的名字。

“阿离?”

阿芜注意到江佩离的反常,见她脸色煞白额上满是汗,不由担心。

“无妨。”

江佩离努力将脑中那些让她窒息的画面摒弃,却在这时听得有人欢呼了一声:“快看!是涣哥带着咱们的小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