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原来并不爱吃甜的。
只是和阿离相处的那段日子,为了照顾她的口味,清风会在几乎每一道菜里多少放一些糖。
偶尔阿离亲自下厨,做的口味也偏甜一点。
久而久之,秦珩也就适应了阿离的口味。
后来阿离走了,所有的菜品秦珩吃起来都觉得索然无味。
可清风却说,除了没有放糖,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着他原先的口味做的。
那时秦珩才明白,原来阿离走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点点甜,也被她带走了。
“不是,不就是喝个汤吗?”
江佩离看到秦珩眼眶又红了,颇有些无奈,“我上辈子对你到底有多不好啊?你至于一直感动吗?”
秦珩按了按眼角来缓解酸涩,轻笑着说:“我就是觉得,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
“年纪大的人果然都这样。”
江佩离忍不住说了句,起身去给秦珩舀了点鱼肉和菌菇。
“这是什么?”
“鱼啊。”
江佩离拿筷子细心把鱼肉剔掉,“你光喝汤,不吃鱼的?”
“不是,我说这个。”
秦珩指着碗里的半片菌菇,“这是你在谷里的时候摘的吗?”
“对啊,我看你两顿饭都是吃菌菇类的东西比较多,抓鱼的时候看到了,就顺便摘了点。”
秦珩看到江佩离夹起那一片菇,颇有点一言难尽。
“你……”
秦珩看她已经要送到自己嘴边了,不由问了句:“你在厨房的时候,清风不在旁边吗?”
“她在啊。”
“她没提醒你?”
江佩离茫然问:“提醒什么?”
秦珩:“……”
“罢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张嘴把江佩离喂的那一片菇吃下去。
“山里的野蘑菇不要乱摘。”
秦珩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里之后,才缓声说:“有毒的。”
江佩离蓦地僵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珩。
好半晌后,她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刚刚那蘑菇有毒?”
秦珩点点头。
江佩离:“……”
她有些恼道:“那你还吃下去?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喂到我嘴边的,砒霜我也吃。”
“你——”
江佩离心梗了一下,一口气不上不下地憋在那里。
“你等下记得来看我。”
秦珩漫不经心地靠坐在床头,“我若是中毒死了,你要对我负责的。”
“你、你……”
江佩离抬手指着他,气得直哆嗦。
片刻后,她咬牙切齿道:“毒死了也是你自己活该!”
夜半三更。
江佩离轻悄悄翻窗进到秦珩卧房的时候,秦珩平卧在榻上,一动不动。
屋里留了一盏小灯。
江佩离借着微弱的灯光摸索到他床边,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探他的呼吸和体温。
呼吸尚有,体温滚烫,似是中毒引起的发烧。
江佩离着急起来,刚要抽手的时候,秦珩的手却忽然覆上她的,微微侧了个身,把她的手压住。
人却没有睁眼。
江佩离:“……”
“臭流氓!”
江佩离低骂了一声,正要抽手,就听得榻上的人幽幽说了句:“你半夜上我房间占我便宜,到底谁是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