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阿哥所.琳琅轩
巴掌大的玻璃镜映出了舒舒觉罗氏皎好的容颜,她一根根拆下发间的钗环,用牛角梳将长发慢慢理顺。
忽然间背上一重,带着浓重酒味的灼热呼吸已喷洒至她耳边:“爷也照照。”
舒舒觉罗氏硬生生吞下即将出口的尖叫,用力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爷,您差点吓死我了。这帮丫环越发不像样了,连您进来也不知通报一声。”
十四随意地摆摆手:“是爷不让她们通传的,怎么样?惊喜不?”
不但惊喜,还惊吓。
但舒舒觉罗氏不舍得把这话说出来,万一惹恼了他,他再不进自己的屋怎么办?自家这位爷虽说不至于花名在外,但府里的女人可也不少。因为侍妾和孩子太多,愣是将隔壁十三阿哥曾住过的院子也一并划了进来。不过自己毕竟是他头一个明媒正娶纳回来的侧福晋,少年夫妻感情颇深,倒也没必要那般小心翼翼。
她微微晃了晃脑袋,让十四发热的脸在她滑嫩的脖颈间蹭了蹭:“爷今儿怎喝这么多酒?妾身给您叫碗醒酒汤吧?”
“不用,四哥全程顶着张冰块脸,还拿爷当傻子忽悠,能喝多少?这点子酒气一会儿就散尽了,啧,你这镜子虽小,但照得可真清楚,让爷也照照。”
舒舒觉罗氏:......
怪事天天有,今儿特别多。四哥不是一向与自家爷不和吗?怎么他俩还会在一起喝酒?
还有,十四爷啥时候这么爱美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四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间或还作出几个奇怪的表情,不由有些担心。爷别不是撞邪了吧?
十四照了半天,得出了结论:“长得真好看,不过爷怎么瞧也瞧不出帝王之相啊。阿瑜,你也来瞧瞧,爷这面相,能成九五至尊吗?”
舒舒觉罗氏大惊,连忙伸出纤纤玉手去堵她的嘴:“祖宗,九王至尊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被有心人听去,您可就成窥觑帝位的反贼?。”
十四“啧”了一声:“瞧瞧,连你都懂的事,四哥居然觉得爷会中套,他以为爷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爷,今儿四哥寻你喝酒了?”
“可不是,不光喝酒,还鼓动爷跟十哥争一争那位置呢。说爷这脸生得天圆地方,天庭饱 满,一看就是未来帝皇的不二人选。切,当爷三岁小孩吗?这么好哄。”
舒舒觉罗氏愣了一下:“爷?您不想争吗?”
十四道:“这不是想不想争的事儿?爷出生得晚,实力势力都远不如哥哥们。去争那位置只能惨败,介时可就连安稳日子都没得过啦。有那心思还不如抱紧十哥大腿呢。”
十哥虽然臭屁了些,但杀伐果断,该大方的时候对手下绝不含糊,跟他混过的兵个个都念念不忘的。而且十哥爽利,跟三哥那种一句话非得绕三个弯才能叫人听懂的酸文人完全不同,十四自认也是个大气的爷们儿,就适合跟着老十干。
至于另起炉灶,嗤,脑子被驴踢了吗?
舒舒觉罗氏伺候着十四宽衣:“爷自从前次跟十哥出征之后,官途的确顺畅了许多。那位置虽好,可也不是那么好争的,四哥怎会突然寻您说这个,难道是母妃让他帮您?”
德妃偏心偏得满京城都知道,没准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十四却是摇头:“真那样就好了,但四哥显见是想挑拨我跟十哥的关系,此次与十哥一起征讨漠西,若我两不合,呵......他倒是想得美,以为渔翁是那么好当的吗?”
舒舒觉罗氏连忙奉承:“爷这般聪明,一看就胸有丘壑,就别管旁人说什么了,妾身伺候你洗漱可好?”
十四嗯了一声,然后就大爷似的等着被伺候:“别说,八哥倒的时候,他那帮人还真找过爷,说是要支持爷上位。啧,爷明明长得挺聪明的,怎么一个个都想着拿爷当刀使呢?”
八贤王声名在外,舒舒觉罗氏心中一跳:“爷,八哥实力不俗,他的人若是转而支持你,没准真有几分胜算呢?”
侧福晋哪有皇妃来得尊贵,且以她的身份以及和十四爷的情宜,怎么着也得是个贵妃吧!
十四闭上眼睛:“阿瑜啊,你得谨记一句话,天上掉下来的从来没有陷饼,只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