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八阿哥自然宿在了苏侧妃的玉芙园。
一翻温存之后,八阿哥便细细交待了一番。事关重大,苏侧妃睡意全消,当下便披衣下床,提笔给娘家写了封长长的信,让八阿哥秘密送往扬州苏家。
几园之隔的八福晋亦是了无睡意,她坐在窗前的榻上,寒风阵阵,即使裹着被子也依然吹得她手脚冰凉。
但她却不肯关窗,就这般冷着才能让自己头脑清醒。
拎着热水进来的紫韵已经被她这习惯磨得没脾气了,加快步子过去关了窗户:“福晋,夜已深了,把脚泡泡赶紧睡吧。奴婢在您的被窝里塞了两个汤婆子,不会冷着您的。”
八福晋转个身,顺从地将脚放进冒着腾腾热气的水盆里。
紫韵调的水温很好,既不热也不冷,她舒服地吐出一口气:“紫韵,爷今晚是宿在玉芙园吧?”
“哪个贱婢又到您跟前嚼舌跟了?”
“今儿还真没有,皇上下令追查十爷被追杀的案子,爷自然要去好生关照一番的,不然被查出来,苏侧妃一家跑不掉,八爷肯定也落不着好。”
“福晋既然知道,那就别气了,那苏侧妃再是得宠,左右也就是个被利用的女人而已,八爷心里没她的。”
八福晋笑了一下:“傻丫头想什么呢,本福晋怎么可能计较这个。去,写张拜帖,明儿一早递到隔壁去,说来,都好久没见着九弟妹了呢。”
九阿哥可是这回的查案人之一,紫韵心中一痛:“福晋,八爷,八爷待您如此薄情,您又何必再为他的事奔忙?”
八福晋嗤笑:“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怎还这般天真单纯,你家主子是那般委曲求全的人吗?”
“福晋!”
“傻丫头,听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紫韵惊出一身白毛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语无伦次地道:“福,福晋,您可不能去告发爷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何况安亲王府也牵扯其中,八爷落是出了事,咱们都活不了的。”
“起来吧,我不会让事情走到那一步的。”
“那您?”
八福晋幽幽一叹,玉手轻轻抚上小腹:“我只是后悔了而已。”
悔教夫婿觅封候。
辰正(早上八点)之后,隐在云层中的太阳总算露出了隐隐约约的轮廓。
婉宁坐在镜子跟前,由着银环和白露给她梳妆:“九爷还未下朝吗?”
“许是朝中有事儿耽误了。”
“殊雅和沁雅在哪儿?”
“四格格正在花园里指导赵公子练剑,五格格去厨房了,说是新发现了一道菜,想让厨房试验试验,回头加到得意楼的菜谱里去。”
那些账本还不够她忙活吗?才九岁的娃哪来那么多的精力?想到沁雅近来时不时捣鼓出的新菜,婉宁打了个哆嗦,那可真不是普通人消受得了的啊。
她打了个哈欠,入冬之后,她便越来越贪恋被窝,俨然已经成为了家里最晚起床的一个,唔,今天中午最好还是别在家吃饭比较好。
簪上最后一根发簪,婉宁洗了脸,见九阿哥还没回来,便道:“走,先去花园里看看。”
赵世扬于武学方面大概完全摒弃了他爹的优良基因,加之以前一心走科举路线,练功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早已被殊雅甩下好几条街。
结果赵正康一死,他却又非要习武,自是狠吃了一番苦头。
好在这孩子毅力还算不错,有殊雅陪练,这些日子的进步相当明显。
花园里,殊雅和赵世扬正在对招,赵正扬手持一把木剑,殊雅用的却是一条软鞭,那软鞭不管材质和造型都与诺敏那根极为相似。这丫头前些时日总往敦亲王府跑,跟诺敏学了不少。眼下正稀罕着,便连跟人对招都没用大刀了。
木剑去势恢弘,但却是个花架子,力量不足,轻巧也差了几分。很快被软鞭缠住,几招过后便被打落在地。诺敏高兴不已:“十婶教的这几招真好用,师兄,你要学吗?”
赵世扬摇摇头:“贪多嚼不烂,我剑都学不清楚,再改用鞭子就更加不伦不类了。”
殊雅也不会安慰人,只得道:“慢慢来,不急的。”
赵世扬抿了抿嘴,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剑。
婉宁笑道:“练完了吧,瞧你俩这满头大汗,快去歇一下准备吃早饭吧。”
两人自然应下,下人递上毛巾让他俩擦汗,婉宁正打算展现一下自己的慈母之心,结果还没动手便见秋霜匆匆走了过来:“福晋,八福晋着人送来拜帖,问您今日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