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原还担心老十因为自己弄错而生气,但他显然已经高兴傻了,一刻也等不得的老十套上鞋子就想往外跑,被九阿哥拉住还一脸不情愿:“九哥你干嘛?”
“爷还问你要干嘛呢,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去寻十弟妹吧?”
“有何不可?”
“你好歹喝碗热粥啊,昨儿醉成那样,该吐的不该吐的都吐光了,肚子不空吗?放心,爷派了人在酒肆里守着呢,你媳妇孩子跑不了。”
老十这才发现自己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他也不跟九阿哥客气:“那快让人张罗早膳吧。”
“早给你准备好了,走,九哥陪你吃饭。”
兄弟俩走出房门,却见门边的小六子已经蔫了半截。九爷和十爷有话要说,做为心腹,他自然要帮他俩守门。
但他俩说话声音并没刻意压低,小六子身手不弱,耳力上佳,自然将内容听了个完全。万万没想到,九爷居然也知道了小阿哥的身分,还比他早一步说了出来。眼见大功劳化为泡影,他不蔫才怪了。
老十这才想起小六子之前也有事禀报,他心情甚好地拿脚尖踢踢他的小腿:“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爷吗?”
小六子哀怨地看了九阿哥一眼:“不都让九爷说完了嘛。”
“福晋未改嫁之事你也知道?”
“昨夜丽珠说出来的,属下本打算立刻告诉您,结果寻到您的时候,您都醉得人事不知了,好不容易等您醒来......唉,造化弄人啊,注定我小六子得不到这功劳。”
九阿哥睨他一眼:“你这是怪爷截了你的胡。”
“属下不敢。”
老十哈哈大笑:“九哥你可得记得补偿他,他最近想追姑娘呢,这可是个烧钱的活计,要不你给资助点儿?”
“这有何难?”九阿哥当即就从怀里抽了两张银票递过去。
小六子一看,都是一百两的,顿时眉开眼笑。
无名酒肆今儿的气氛甚是严肃,诺敏没有下楼,晙儿坚决不肯去私塾。平日里只要和楞斯凑在一起就格外闹腾的小孩却是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瞧得丽珠心酸不已。
小主子平时瞧着皮,但关键时刻却总是无比懂事。
她抬手抹了抹泪,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阴影,打眼一瞧,顿时心头一跳,昨夜才刚离开的敦郡王已经进了店,他身边的小六子还一个劲的冲自己挤眉弄眼。
晙儿迎了上去:“大叔,你事儿办完了啊。
老十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没有,就是想来见见你。”
“啊?”
“晙儿,我是你阿玛。”
晙儿眼睛倏然睁大:“你,你就是打败了大策凌敦多布的敦郡王?”
老十一怔,丽珠更是大惊失色:“小少爷,您知道?”
晙儿忙捂住自己的嘴,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老十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心里软成一滩水:“你额娘呢?”
“额娘在楼上呢,你真是敦郡王吗?”
“这个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能不能跟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儿啊?”
‘“当然可以,不过阿玛现在寻你额娘有事儿,迟点再跟你讲成吗?”
“那咱们拉勾。”
老十勾住他幼嫩的尾指,然后用大拇指在他的指腹处盖了盖。
晙儿心满意足,又小声交待:“额娘不希望我知道阿玛是谁,你呆会儿可别露馅啊。”
老十自然答应下来,眼瞧晙儿蹦蹦跳跳地下楼之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诺敏的房门。
片刻后,诺敏神色复杂地开了门。
阔别七年的夫妻一时间相顾无言,眼瞧气氛越来越尴尬,老十豁出去了,上前一步,猛地将诺敏抱进了怀里。
这个女人,他想了整整七年,想得一颗心千疮百孔。
可只是简单的一个拥抱,他却觉得,过往所受的一切相思之苦都在这一刻得以抚平。他按住诺敏试图反抗的手,近乎哀求地道:“诺敏,你让爷抱一下,一下就好。你不知道,爷想你想了多久。“
诺敏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扑簌簌的很快打湿了老十的胸膛。
她用力挣扎,却被老十抱得更紧。
温热的唇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珠:“诺敏别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好吗?”
所有的过往,七年的找寻,他什么都不想追究了,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女人抱在怀里,揉进他的骨血之中。
诺敏声音哽咽:“十爷既已娶了娇妻,又何苦再来寻我,你只当我死了不成吗?”
“你死了,爷跟个行尸走肉似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