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给足了董鄂家面子,虽只是纳个良娣,却也办得十分体面风光,三媒六聘哪一样都不缺,一时间,董鄂婉清简直活成了京城女眷之间的传奇。街头巷尾都流传着她的故事,虽则褒贬不一,但也算是出名了。
婉宁第三回给这个妹妹添妆,董鄂婉清属这回最高傲,头仰得鼻孔都快朝天了。对婉宁给的一副珍珠头面很看不上:“四姐,妹妹我可是要嫁进东宫的,你就给这点东西?”
婉宁看了她一眼,心里腻歪得慌,当即便道:“也是,六妹妹都要嫁进东宫了,哪还需要这些,白露,把东西带走,免得污了良娣娘娘的眼睛。”
“四姐,你什么意思?”
“六妹妹这都第三回嫁人了,回回都要给你添妆着实烦人。你看不上,我还不想给呢。”她从白露的荷包里拿出片银叶子扔到桌上,然后带人扬长而去。
切,给脸不要,一个太子良娣才什么品级,也敢在她面前嚣张,脾气好点不跟她计较,她还真拿自己当颗葱了。
董鄂婉清气得好半晌都回不过神,董鄂婉宁这个贱人,自己马上就是太子的人了,她怎么敢,怎么还敢这么对她?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已落了一层薄雪,白露一边提醒婉宁小心路滑,一边又有些担心:“福晋,六小姐毕竟就要嫁入东宫了,您又何必和她搞得不愉快呢?”
“哼,她要不是嫁入东宫我还能给她留几分薄面呢。”
“可是......”白露还想再劝,却见婉宁向她投来淡淡的一瞥,顿时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不是在下雪就是在化雪,倒是除夕这日迎来了久违的艳阳天。婉宁掐着宫宴开始之前打扮妥当,和九阿哥一道上了进宫的马车。
她伸手抚了抚九阿哥紧蹙的眉峰:“爷,今儿过年呢,高兴点儿。”
九阿哥意兴阑珊:“有什么可高兴的,一大帮人除了唇枪舌战就是勾心斗角,就连十弟都没在,过年有啥意思啊。”
“不还有十四弟嘛。”
“可别,十四弟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大炮,聊什么话题都能往那上面拐,爷的耳朵早就听出茧子了。”
“那你跟五哥聊聊呗。”
“爷跟五哥要是能聊到一块儿,还有十弟什么事儿啊?还是你好啊,有明珠阁在,那些女眷便是看不惯你也得奉承着你。”
婉宁失笑:“说得跟我多喜欢听那些奉承话似的,来,吃块点心,不然一会儿饿了就只能吃冷盘了。”
宫宴哪哪都好,就是菜色多是冷盘,大冬天的吃着着实没劲儿。夫妻两一路抱怨着,但马车还是进了宫。宫里张灯结彩,早已是热闹非凡。九阿哥和婉宁一路行过去,遇上许多人和她们打招呼,有的点头致意便好,有的却要停下和人寒暄几句,等两人进到国宴厅,晚宴差不多也就开始了。
年年的宫宴都差不多,吃吃喝喝,再赏一下歌舞。这年头没有手机电脑,更没有wify,有歌舞看就算不错了。
婉宁左边是五福晋,右边是十三福晋,倒也不算太无聊。
宫宴过半,她起身去恭房。
拐过两道长廊,忽而听到了董鄂婉清的声音。
“李四儿,当初折磨我的时候你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董鄂婉清,你别太过份了?”
“过份吗?可谁让隆夫人您走路不看路,非要往我身上撞呢?这宫里啊,处处是贵人,你一个三品官家中的小妾非要来凑什么热闹?只是让你罚跪,你早该偷笑了。”
婉宁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李四儿应该是隆科多家那个传奇小妾。
李四儿可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董鄂婉清倒是好,得罪起来完全不遗余力啊。这要是叫太子知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娶她。就在她以为李四儿会奋起反抗的时候,李四儿却是道:“良娣娘娘教训得是,臣妇领罚便是。”
“哈哈哈哈,李四儿你也有今天。”董鄂婉清兴奋不已,让身边的小宫女看着李四儿,然后趾高气昂地走了。
婉宁瞧那跪着的美妇双拳紧握,眼中满满全是不甘的怒火,脚下打了个弯,便拐向了另一边。董鄂婉清小人得志,李四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俩狗咬狗一嘴毛,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国宴厅虽大,可大冬天的又是地龙又是酒菜,还挤了那么多人,味道着实算不上好闻。婉宁上完厕所便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外头逛了逛。宫中四时皆是美景,更何况精心装扮之后,婉宁赏着美景,呼吸着外头冰冷却新鲜的空气,更舍不得回去了。
要不就在外头呆到宫宴结束吧?
她想得挺美,但天不遂人愿,不多时,白露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福晋,可算找着您了,您快回去吧,出事儿了。”